經走廊這麼一鬧,巫荻的注意力被方閑分走了些許,他甩了甩自己的手,感覺剛剛方閑抓他手的時候,簡直一陣頭皮發麻,這刺激蓋過了之前謝诩碰到他時産生的感覺。
再回到座位上時,巫荻給自己灌了口熱水,心說他跟茂羽都沒互相抓過手,不太習慣這類接觸也很正常。
臨近十二月月尾,巫荻的生日恰巧在冬至後一天,那天正好是周日。
于筱媛和于筱琴商量着周日晚修請個假,晚上定個生日宴一塊慶生。
巫荻沒有什麼意見全權聽從安排。
周五晚上,他就收到了正在集訓中的茂羽寄過來的大快遞。
這人今年因為沒法來棠溪給他組生日局,隔着屏幕給他哭了幾天,随後又說會給他準備一個驚喜。
巫荻瞥着玄關上占地盤的大箱子,心說這就是對方準備的驚喜?一整套電腦配置?
估計是上回國慶茂羽發現他沒把湖城那套電腦設備帶走,于是按配置又給他買了一套。
在認識茂羽之前,巫荻的生日就是跟家人在家庭宴會廳度過,那時候的畫面還有些溫情,宴會廳裡會擺上他喜好的禮物,巫成紹和于筱琴似乎也十分恩愛的模樣。
初中認識茂羽後,他的生日便由家庭聚餐和朋友聚會兩個部分組成。茂羽會在他生日的時候提前組個局,将他與對方共同認識的人湊上,然後一幫人會在一片嘻哈打鬧中卡零點陪他度過生日。
巫荻在學校沒有刻意将生日告訴過誰,所以即便是身邊的謝诩和方閑都不知道。
他思考過組生日局的可能性,但覺得這種事情有些麻煩,得是茂羽這種有精力的家夥才能安排得妥妥當當,于是組局的念頭也就散了。
周六冬至,幾名副科老師為了慶祝節日快樂給他們多發了一套拓展題,四班學生淚流滿面接旨,心道這祝福他們實在消受不起。
以至于中午放學,一班人還在課室裡奮鬥,就連往常下課放心跑得最積極的方閑也沒挪屁股,一臉深仇大怨埋頭寫試卷。
巫荻整理完化學筆記,環顧了課室一圈,湊到謝诩身旁壓低聲問:“都瘋了?這個點竟然這麼多人留下來寫作業。”
謝诩瞥了四周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喉結滾了滾嗯了一聲。
謝诩桌洞的手機從放學開始便嗡嗡個不停,巫荻朝那地方看過去,正想好奇要問的時候,謝诩撂下了筆,垂頭看了屏幕時間一眼,低聲說:“走了。”
巫荻奧了聲,看課室電子鐘,比他們往常去東巷的時間早了五分鐘。
他提起書包跟在謝诩身後,從方閑桌邊路過時欠嗖嗖地敲了敲那人的桌面,留下一道得意的笑腔:“趕試卷加油,我去吃飯了。”
“我說巫荻,你别太拉仇恨了啊!”
踏出班門,巫荻還能聽見方閑受刺激的嘶聲烈吼。
謝诩在電梯裡按着電梯鍵等他,微微揚起眼,對巫荻拉仇恨的行為評價了兩個字:“幼稚。”
巫荻聽不得貶義的評價,在即将靠近謝诩時張開手發力一蹬,直接勒住人脖子往自己肩膀帶,呵呵兩聲警告:“你說什麼?我建議你識相一點。”
謝诩比巫荻高,他這麼搞吃力的還是他自己。
謝诩心道,稍稍縱容地屈下腰,讓這人拉扯了個痛快。
巫荻臉頰被謝诩的發梢蹭得發癢,沒聽見謝诩繼續回話怼他才滿意地松開手,電梯也适時到達一樓。
因為是冬至,飯館老闆給他們送了兩份湯圓。
白湯圓咬碎是黑芝麻餡兒的,甜得嗓子發齁,巫荻灌了兩口沒味道的湯汁才緩過來。
他對太酸太甜的東西都不太喜好,而且還有些挑。
接受綠豆粥放糖卻完全不允許番茄湯加糖,吃芝士薯條卻不接受拔絲薯條,酸黃瓜可以糖醋黃瓜卻不行,絕大部分甜口酸口的玩意兒入了巫荻嘴裡都是一場刺激又難受的嘗試。
其實一開始老闆端上來的時候他就應該回絕了,但又架不住想嘗鮮的心理,吃了一個後巫荻就膩了,撂下那碗湯圓沒再動過。
他朝對面瞥了眼。
謝诩自落座起手機沒離手,估計是在回複剛剛放學嗡嗡發消息的人,老闆端給他的那份湯圓一顆未動,五個圓滾滾緊靠在碗裡。
謝诩這人平時微信聊天幹巴巴還老是用單音字冷場,跟誰聊這麼久?
巫荻聽着對方手機每隔一段時間嗡的消息聲,心說。
他在腦中飛速搜刮跟謝诩聊天可能對象,首先排除經常跟他們一路的方閑範修傑,畢竟他們之間扯不出什麼話題閑聊,但這麼一排除似乎已經找不到認識的人選。
雖然巫荻還有一個猜測,但他并不想往那方面想。
或許是他的視線過于灼熱,低頭打字的謝诩擡眼看過來,将桌邊的手機微微壓低了,聲音平淡問:“怎麼了。”
巫荻的眉梢在觀察到這個動作時微微一動,面無表情說:“你跟誰聊天呢?這麼久,湯圓都快涼了。”
說完他埋頭戰術性扒飯,心說自己隻是八卦一下,謝诩雖然是好學生但也不排除有發展早戀的趨勢。
謝诩看了對面那顆腦袋兩秒,随後手指在屏幕上打完幾個字合上手機。
巫荻餘光看見對面的湯圓被一雙手端走了,但謝诩卻沒回他的話,他夾起一塊椒鹽脆骨猛地咬碎,咔嚓咔嚓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悶聲不響吃完飯,巫荻把手機從書包裡翻出來,打開微信,除了幾個群消息和公衆号通知,一點人煙都沒有。
他悶悶不樂劃開朋友圈,發現方閑這厮在課室趕作業還忙裡偷閑發了一個朋友圈,拍了幾雙手豎拇指對着一個位置的畫面。
等等。
巫荻一看位置上的兩個水杯,幹瞪眼,這不是他跟謝诩的地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