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承太郎所說,打架這件事根本就瞞不住,我一進門就被發現了。
沒辦法,臉腫成那樣,身上髒兮兮的,膝蓋和腿上還擦着藥、貼着創可貼,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來。
“好極了,承太郎是打人,你是挨打,家裡又多一個人設哈。”喬瑟夫還是說着不着調的話,可神情并不輕松。他取下冰袋看我的臉,眉頭越來越緊,“誰這麼混蛋,往臉上招呼?跟哥哥說,哥哥幫你出氣。”
“要不是他們人多我能吃這虧?”不想還好,一想我就生氣。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等明天去了學校,平川你給我等着!誰還不會報複了!
“到底怎麼回事?”喬納森坐在我另一邊,嘴唇緊抿。
明明平時挺溫和的人,可臉一繃,那個威懾力一下就上來了。好極了,又一個布加拉提。
我把之前跟承太郎說的話又跟他們說了一遍。家裡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但無一例外都在我說完來龍去脈之後,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氣憤。就連到現在為止跟我說話沒超過三句的迪奧都嚴肅的吓人。
“太過分了!”徐倫咬牙切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挨打了,“姐姐你絕對不能放過那個家夥!”
“我能放過他?笑話,他死定了。”我也咬着牙,但倒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臉腫着隻有咬緊一邊的牙才不至于在說話和做表情的時候疼得面目全非。
“理論上遇見這種事你應該通知老師,但是——”喬納森說到這兒歎息一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才加了“但是”這個轉折,“事已至此,通知老師也沒什麼用了。明天請假吧,在家休息一天,穩妥起見讓喬瑟夫帶你去醫院再檢查一下。等臉消腫了,後天再去學校。”
不用去學校?我震驚,随後心情瞬間明媚:“還有這好事?”
徐倫也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她對着喬納森撒嬌:“我明天也不想去幼稚園,我也要在家裡!”
“你又沒挨打。”承太郎睨了她一眼,冷漠無情地說。
徐倫抓起仗助的手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然後躺在沙發上撒潑打滾:“我挨打了!仗助哥打我!”
仗助瞳孔地震:“你你你…!!”随後他也往後一躺,跟徐倫如出一轍,“有人碰瓷啊!沒天理了!我的精神受到了傷害,我的名譽也受到了傷害!我明天也不要去上學了!”
我歎為觀止。
有些人為了逃學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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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不能碰水,晚飯前我用毛巾擦了擦身上,換了身衣服。頭則是喬納森幫我洗的,我隻需要坐着,其他的都由他來。喬納森的動作很熟練,我問他是不是交女朋友練出來的。
喬納森用熱水幫我洗掉泡沫,手指輕柔地按摩頭皮。
“幫徐倫洗頭練出來的,她不喜歡其他人碰她的頭發。”頓了頓,喬納森又說,“你比徐倫老實多了。”
我吐槽道:“我好歹也是初中生了,别拿我跟她比啊,她才幾歲?”
“還知道自己是初中生啊?”喬納森語氣輕飄飄的,莫名有點滲人,“在我看來,你做事的邏輯和徐倫也沒什麼區别。”
我偷瞄了他一眼,而他正好在看我。我以前一直沒怎麼注意過喬納森的眼睛,隻記得是藍色,現在湊近了認真看,發現是海藍色。準确地說,是夜裡的海藍色,看似平靜,實際暗湧。
我願稱之為布加拉提2.0,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呃,那個詞叫什麼來着?什麼類卿?
“胡說,我可不會一言不合就讨厭人。”我反駁喬納森,“至少兩言不合才會。”
喬納森語塞。好半天之後,他把我的頭按下去,往上塗護發素。
“少說兩句吧。”
等吹幹了頭發,迪奧也做好晚飯了。因為我現在不方便咀嚼,迪奧單獨給我煮了面,面條都切成小段,煮的很軟。我真沒料到迪奧這麼會照顧人,坦白講,有點感動,他那張又冷又拽又傲慢臉我都硬是看順眼了。
我一手捂着臉,另一隻手小幅度地往嘴裡喂面,喬瑟夫說我現在的樣子和他當年拔完智齒一模一樣。
“那要不要我現在幫你回憶一下拔智齒的痛?”我陰森森地瞪着他。
“哎呀,我好怕怕哦。”喬瑟夫故意矯揉造作地縮起身子,但因為他身材魁梧五官硬朗,這個大鳥依人的姿勢看起來格外滑稽。
我實在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都是一個媽生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