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城
青年男子失聲大哭:大夫!大夫呢!我娘變成石頭了,救命啊!
幼童:娘……娘……
青年女子:爹,您撐着點啊,大哥大嫂出了事,您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人看着死去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中年婦人:當家的,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扔下我們怎麼辦哪,嗚嗚嗚……嗚嗚……當家的……嗚嗚……
整個景安城遍地石化的人,到處都是一片哀嚎。
越祈拉起中年婦人道:你沒事吧?
中年婦人:嗚嗚嗚嗚……
越祈道:你……
明繡知道說什麼也沒用,截道:越姑娘,我們走吧。
越祈道:哦,明繡姐,讓她一直哭沒事嗎?
明繡道:哭過了,才有力氣走下去。
越祈道:中了啟魂珠的人都石化了,我們沒法救。那别的人,我們不能幫幫他們嗎?
明繡道:如何幫?
越祈道:唔……
明繡道:有些山之所以難以翻越,是因為那個能給你勇氣的人,便是你的山……可也是為了那個人,無論摔得如何遍體鱗傷,無論爬得多麼難看,我們都一定要翻過那座山。
越祈道:我好像……有點能明白你的意思。
明繡無語道:你是白癡嗎?
越祈道:我都知道你想說什麼了,當然不是啊。
越今朝心道:以後,就算沒有我,祈也沒問題的吧....
這時溫仰過來道:越兄。
越今朝道:溫兄,怎麼了?
溫仰道:剛才裘堂主回報,說是在盟裡散布啟魂珠的犯人自首了。
正武盟大堂
陳千軍跪在地上哭道:盟主。
左冠人道:陳千軍,真是你在盟中散布啟魂珠?!
陳千軍哭道:是。
左冠人道:你——你為何要害自己的兄弟?!莫非,你也是邪教一員?
陳千軍急忙解釋道:不是!幾個月前,我……和老徐一起,輸給了越今朝他們。我不甘心,一直想扳回面子。後來,他們從浪隐閣帶回啟魂珠,向盟主您回報的時候,剛好被我聽到了,我就偷偷設法弄了些珠子。我戴上珠子後,感覺練功進展确實快了。于是,就把珠子分給了一些兄弟……
左冠人怒道:愚蠢!
陳千軍道:攻打邪教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這珠子是要命的玩意,想取下來,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珠子已經長進肉裡。我們私下找大夫想把它取下來,可是大夫都說這珠子已經連通心脈,不能随便亂動。然後,就出了昨天的慘事……
左冠人道:你們也都偷戴了啟魂珠?
底下跪着的正武盟成員也都小聲道:是……
卻見是左冠人重重把手往茶幾上一拍,霍然站起,眉頭緊皺,顯然動了真怒,喝道:好……好啊!
裘淩雲道:盟主,昨天他們正好不在景安,才逃過一劫。除了他們,還有些戴了珠子的人正在外執行任務。
裘淩雲道:陳千軍是有罪,可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出取珠救人的法子。
越今朝道:盟主,或許可以讓祈試試。
越祈訝道:我?我不行啊。我記得……啟魂珠要是已經和身體融合了很久,就取不出來了。
李覓奇道:你是如何知曉這些?
越祈道:因為柷敔是我的——
閑卿趕忙插道:因為柷敔是小越的宿敵啊。
左冠人恍然大悟道:哦?
越今朝道:盟主,昨天來不及細說,其實我這次來是代表衡道衆來信向盟主你提議,雙方合作一起對抗鲲的。
左冠人道:代表衡道衆……你與他們是何關系?
越今朝道:我是衡道衆的統領之一。
衆人盡皆嘩然,議論紛紛,看向越今朝等人的眼神中,憤怒、仇視、驚訝等等皆有之。溫仰這時站出來道:這麼說,越兄和越姑娘都是被衡道衆挑選出來的,具有擊殺鲲能力的人?幾年前你們因為事故失去記憶,流落江湖,之後陰差陽錯,在對抗邪教時被嬴旭危認出。
越今朝道:嬴旭危急着找我們回馭界樞,就是因為最近鲲四處吸食啟魂珠,顯然是快要失控了。盟主,昨天你也親眼看見了鲲的可怕,光憑正武盟,根本無法跟它對抗,隻有同衡道衆合作,才有一絲勝算。
裘淩雲臉色陰沉道:越統領是在威脅我們?
越今朝道:我隻是訴說事實。
正武盟弟子均憤憤不平,怒道:衡道衆……哼……
左冠人看着衆人的反應,默然思索良久,喃喃道:正武盟數十年清望,竟要在老夫手中污損……
明繡道:人命與清名,孰輕孰重?
居十方道:沒錯,盟主,人命重要啊!
閑卿道:知曉衡道衆是啟魂邪教幕後黑手一事的人不多,隻有正武盟嚴守秘密,誰會知曉你們清名有污?
左冠人道:瞞得過他人,又如何騙得過自己?
洛昭言道:确是騙不過自己,可左盟主,我輩仗義行事,但求問心無愧。
這是李覓見左冠人遲疑未決,納谏道:盟主,單靠我們确實不是鲲的對手。
左冠人片刻間便下了決斷,于是正色道:越統領,請你回報赢統領,老夫答應與衡道衆合作。
越今朝拱手道:是。
裘淩雲還待想說什麼:盟主...
左冠人大手一揮斬釘截鐵道:老夫心意已決。此事乃老夫一意孤行,你們都是迫于老夫的威壓而無奈聽從。之後,老夫自會向天下人交待。
裘淩雲隻得暗歎一聲道:……是。
越今朝道:左盟主,那我們先回馭界樞,告訴嬴旭危您的答複。之後,我們再詳細商讨計劃。
溫仰見居十方轉頭就跟越今朝等人要走,叫道:十方!
居十方道:阿仰,我還有些機關上的問題想請教衡道衆。還。還有,盟主,我覺得我跟今朝他們一起行動,能做更多的事。您……就把我堂主的名頭革了吧,對不起。說着低下了頭。
左冠人卻不發怒,隻道:說什麼傻話。除了你,還有誰能勝任機巧堂堂主之位?辦完事後快些回來。
居十方聽後眼神都明亮了起來道:是!
正武盟弟子卻不管這些,叫嚷道:衡道衆的賊子,站住!
陳千軍上前攔住正武盟弟子,喝道:住手!
正武盟弟子道:千軍,你來得正好,你就是啟魂珠的受害者,咱們可不能饒過他們!
陳千軍道:珠子是我偷的,是我分給大家的,該死的是我。兄弟,讓他們走吧……
正武盟弟子道:千軍,你!
閑卿看着正武盟弟子間的内讧,臉色依然是那副看透世間冷暖的顔色,輕聲道:所以說,人類真是有趣啊……
洛昭言對陳千軍作揖道:多謝。越兄,走吧。
馭界樞
嬴旭危道:左冠人已應允合作?
越今朝點頭道:嗯。
洛昭言道:等等!兩位,洛埋名與你們究竟是何關系?
葛清霏道:你很在乎嗎?
洛昭言道:還請告訴我。
葛清霏道:當初在落日部,洛姑娘向祈詢問熱海之事時,恰好被我們的人聽見。為确定熱海安危,大哥前往洛家查探,向洛埋名詳叙利害。洛埋名是聰明人,權衡之後當即與我們達成協議,願助我們設計柷敔,以換取解除血縛之術。
洛昭言心潮翻湧,一時無話,還是道:謝謝。
越祈看着臉色陡變的洛昭言好奇道:昭言,你怎麼了?
洛昭言道:埋名鑄下無數殺業,我原本覺得,思念他也是不該。得知他多少也為平息柷敔之亂……我……我……
越祈道:想念誰就是想念誰,就算他幹了壞事,你要想念他也沒問題啊,你又沒認為他是好人。
洛昭言道:……是啊。
葛清霏看着衆人耳語,又見赢旭危始終不發聲,于是問道:嫌我多話?
嬴旭危道:你本就心軟。
葛清霏微笑不語。
嬴旭危道:如今隻差最後一步,除祈和越今朝外,剩下的四人應可接近禺族行事。
葛清霏道:如果信守同洛埋名的最後約定,洛昭言和閑卿也不可考慮。剩下那兩人,居十方同朔漩似乎有些微妙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