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嶼站在門前,稍微放松下來,太好了,這扇門沒有異常,說明喪屍沒有過來。
楠嶼猜測說:“這個門應該是可以反鎖的。”
她伸出手,放在門把手上。
晏時桉低垂着漆黑的睫羽,對楠嶼說話的内容有些心不在焉,綠色的眼睛幽幽地注視着楠嶼。
樓梯門與尋常的門不同,楠嶼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鎖,她試驗性地轉了下門把手,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混亂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動,夾雜着怪異的嘶吼聲,一下子傳進楠嶼的耳朵裡。
楠嶼毛骨悚然,飛速關上門。
短暫時刻後,楠嶼臉色無比蒼白,指尖發顫。
果然,樓梯間會有喪屍。
一想到可能會有喪屍過來,楠嶼就滿是恐懼。
“……”
楠嶼顫抖着手研究了好長時間的門,她的理智搖搖欲墜,清澈的眼眸氤氲绯色,幾乎帶着哭腔焦急說:“好像要用鑰匙才能把這個門鎖上。”
“怎麼辦……”
如果無法鎖上,喪屍遲早會進來。
楠嶼的腰突然被壓住,濕潤冰涼的東西滑過,楠嶼僵硬,她下意識低頭看去,發現晏時桉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腰。
……幻覺又加重了。
楠嶼還沒反應過來,晏時桉抱起她。
緊接着,樓梯門被咚咚砸響。
數個喪屍嘶吼的聲音在樓梯鐵門後響起。
楠嶼臉上浮現恐懼到極點的可憐神情,眼尾通紅,鎖骨随着身體的顫抖起伏。
晏時桉拎了拎楠嶼的身體。
楠嶼心中充滿驚恐混亂,沒有注意到少年唇角勾起弧度,美麗幽異。
“……”
楠嶼躲在家中門後,蜷縮着身體,她捂緊嘴巴,濕潤脆弱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剛才,一切都發生的很快,樓梯間的那些喪屍忽然湧了過來,晏時桉把她抱回了屋子,然後他将門鎖上,獨自一人應對外面的喪屍們。
那麼多喪屍……
如果晏時桉死掉的話,她也沒辦法撐下去。
楠嶼低低抽泣着。
外面喪屍的吼叫聲漸漸消失,楠嶼的門被敲響。
“好了。”晏時桉輕松無比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楠嶼不可置信,她拖着僵硬的身體站起,慌張打開門。
接着,她怔然地看着外面。
綠色應急燈光忽明忽暗,喪屍的屍體堆積在地,黑發少年高挑纖瘦,半張臉染了血,裸露出來的肌膚蒼白妖冶,褲腿、衣擺似乎被撕裂了,破破爛爛,腰線勁瘦。
他染着鮮血的手指擡起,撩起遮擋視線的淩亂黑色發絲,露出充斥着冰涼淡漠的綠色眼眸。
晏時桉靡麗的眼睛倒映出楠嶼的身形。
他看了一會兒她,忽然露出笑容,漂亮勾人。
楠嶼心髒狂跳,她嘴唇張開,想問他有沒有受傷,也想問他到底怎麼解決掉這些喪屍的……簡直像超人一樣。
可是,她一時間陷入古怪的失語,呆滞地看着晏時桉。
綠色應急燈似乎出現了故障,咔嚓暗淡下去。
漆黑中,黏膩的聲音蠕動,就像有着怪異卻極具吸引力旋律的誘惑鋼琴音,調動着楠嶼的情緒。
她似乎往外踏了一步,人類的理智漸漸被蠶食。
然而緊接着,楠嶼的肩膀被推了一下,少年染血的手在她的衣服和纖細脖頸上留下憐惜的紅色痕迹。
楠嶼坐在地上,屁股被柔軟冰涼的濕潤東西托住,過了一會兒,楠嶼耳邊的嗡鳴才慢慢消失。
她面前的門被關上。
“……”
楠嶼迷茫地揉了揉額角,她抓住救命稻草般打開手機,手機的電量寥寥無幾,楠嶼不敢使用手電筒功能,隻是用微薄的屏幕光線作為照亮。
窸窸窣窣……
楠嶼古怪地摸了下大腿,借着手機屏幕的光線看過去,什麼也沒有。
都是幻覺幻聽,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怪異感覺上。
楠嶼暗暗告訴自己。
勉強鎮定下來後,楠嶼鼓起勇氣打開門。
她借助手機微弱的光,看到堆積的喪屍屍體。
楠嶼根本不敢行動。
楠嶼停止了思考,僵硬機械地快速打開手機手電筒,看向樓道樓梯門的方向,門已經被人用鐵鍊鎖住了。
是晏時桉做的……
楠嶼查看了情況後趕忙回家。
待在家中,她猜測着,既然鐵鍊是在内部鎖上的,那晏時桉沒有離開,他回到了隔壁。
意識到這點,楠嶼咬緊嘴唇,心中浮現失落、孤單。
然而從事實來看,她什麼也做不了,對晏時桉來講,在末世中不過是累贅。
他把樓梯門鎖上,還保護了她,她不應該再有什麼怨言。
他與她隻是剛認識的鄰居,他沒有什麼義務一直陪伴着弱小的她。
雖然這麼想着,但楠嶼還是懷揣孤獨感,傷心地靠着玄關櫃子睡着了。
清晨時分。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内,楠嶼的眼皮被光線刺激到,她顫了顫睫羽,惶恐地睜開眼睛。
緊密纏繞在她腰肢上的粗壯漆黑觸手悄然滑走。
楠嶼出了一會兒神。
末世來臨了……
楠嶼怔愣地看着陽光,過了片刻,才從門口玄關櫃子旁站起身,她慢吞吞回頭,看到門扉上殘留的凹陷砸痕。
不是噩夢。
是真實的。
楠嶼懷着沉重的心情走到窗邊。
黎明到來,黑暗退散,楠嶼終于能夠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況。
陽光普照的地面上,人群怪異地行動着,發出扭曲的覓食吼叫聲,詭異的巨型孢子綻放在各處,絢麗又絕望。
沒有一個活人,都是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