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心又說:“理解理解,你們學生手機管得嚴,一到放假就是報複性玩手機,我那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陶螢“嘿嘿”笑了兩聲。
李文心還想說什麼,但陶螢已經低下頭專心吃飯,顯然是不想繼續,她隻好把嘴閉上,一邊吃飯一邊招呼不好好吃飯的孩子們坐好别再玩鬧。
飯後,陶螢跟着李文心和孩子們一起收拾打掃,很快就結束了飯堂的清掃工作。
李文心告訴她:“每天吃完晚飯之後有一個消食時間,不下雨的時候就讓他們在院子裡玩,下雨的話就是回耧裡散步,差不多一小時後就是集體活動。”
陶螢:“集體活動是做什麼?”
李文心:“做什麼都可以,放電影或是看動畫片,又或是讓他們互相讨論一下自己覺得有趣的事,他們可以說很久,還有睡覺時間是在晚上九點左右,睡覺前半小時是盥洗時間……”
李文心給她說了不少在銀河之家的各個時間段要做什麼,說到最後,或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啰嗦,于是笑着拍拍陶螢的肩膀說:“反正啊,多待一段時間你自然就知道了。”
陶螢不确定自己能待多久,回答得有點心虛,“嗯……好。”
晚上等人全都睡了,陶螢悄悄溜進了李文心的辦公室。
打開電腦,點開監控後台,找出院子裡的監控畫面,院子的攝像頭可以錄到門外的畫面,她把時間調到傍晚吃飯的點,仔細查看裡面有沒有留下那人的身影。
還真被她找到了。
她把畫面一點點拉大,直到畫面被拉成了密密麻麻的馬賽克,隻得放棄。
通過畫面,她隻能勉強看清這人的身形輪廓,卻看不清臉。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窗戶,由上往下,慢慢落下一雙腳。
持續下落。
接着是腿,是身體,最後是腦袋。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單手吊着繩索,站在了窗台上。
辦公室裡沒開燈,但窗戶被人影擋住之後,屏幕上的反光也随之有了細微變化,陶螢心頭一震,極力克制住沒回頭。
她盯着屏幕,屏幕裡的人影盯着她。
她可以确定,那不是關鋒。
這裡是二樓,樓上還有兩層,加在一起大概十米左右那麼高,這人是怎麼悄無聲息下來,又穩穩站在那的?
陶螢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筆筒,她知道那可能是她現在唯一能用得上的武器。
她伸手抽出一支筆,與此同時,身後的人影慢慢俯身蹲下,她蹭的一下站起身,轉身的瞬間揚手刺了過去。
用盡全力。
那人瞬間出手,準确無誤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即便像是一道鐵箍箍住了她,巨大的力道正在迫使她松開手指。
也許是看出她已經做好了刺不中就把人推下去的打算,轉瞬間,那人撲了過來。
陶螢被撲倒在地,倒地時,那人伸手托住了她的頭和腰部,利用翻滾卸下了力道。
陶螢本能地撲騰起來,然而對方像是提前預知了她的動作,她剛伸出手就被重新攥住了手腕,想要擡腳踹過去卻又被堅硬的膝蓋狠狠壓住。
完全使不上力。
“救……”
話音還未出口,一隻大手覆了上來。
“親愛的,我不會在同一個坑摔兩次。”熟悉的嗓音在耳側響起,陶螢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上次用圓珠筆逃脫,這次卻被輕易制止了,隻不過才交手一次,這人就摸清楚她的套路了?
知道她會偷襲,所以一上來就徹底壓制住她,讓她根本沒有偷襲的機會。
“我是誰,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甩掉警察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自投羅網嗎?”那人說。
陶螢咬緊牙關,死死盯着他。
“我來找你,你不應該這麼驚訝,你該高興才對……”
壓在唇上的手指像鋼筋鐵條,她忍不住慶幸,還好對方似乎沒有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否則現在的她,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别出聲。”那人松開手上的力道,低聲道,“我松手。”
陶螢用力眨了幾下眼睛。
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她才看清,眼前的人果然就是那天晚上見到的男人,她誤以為是“裁判”的那個男人。
那時候他說要處決她,她拼命反抗搞偷襲才逃脫,弄清楚了殺人遊戲背後的原因,現在這人又突然出現,她知道,一定是暗河的人忍不住要對她動手了。
陶螢坐起身,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視線始終遊走在那人身上,一秒都不敢離開。
那人坐在椅子上,饒有興緻地看了她半晌,忽然開口:“你見過001了吧?”
陶螢蹙眉。
那人靜了一秒,發出一聲冷笑,改口道:“陶源,你的雙胞胎姐姐,她來找過你了吧?”
陶螢故作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人語氣不善:“果然來過。”
“你想幹什麼?”陶螢低聲問道。
那人懶懶散散地回答:“你說我想幹什麼?”
“你不就是為了調查當年的案子才過來的嗎?”
陶螢沒有說話。
那人又說:“你想知道你的過去,那就跟我走,暗河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為什麼?”陶螢說,“為什麼是我?”
那人低低笑了聲,“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他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肩膀都跟着聳動,笑了半天又重複了一遍:“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話音剛落,笑聲戛然而止,那人說:“你姐姐沒告訴你原因嗎?真要說的話,她可比我清楚多了。”
“還以為你們姐妹倆感情有多好,原來你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裡啊。”
“她這麼瞞着你,想必……根本沒拿你當一家人。”
陶螢垂下眼眸,借着餘光看了眼掉在一旁的圓珠筆,那是她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從手裡掉出去的那一支。
“不如這樣,我們一起去找她,我讓她當面跟你說清楚,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她藏起來的那些秘密,我讓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給你聽。”
“抱歉啊,我從沒聽說過我還有什麼姐姐。”陶螢說,“我覺得你應該找錯人了。”
那人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良久,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一腳踹在她肩頭,把她踹了個四腳朝天。
不等她起身,那人順勢蹲下,接着寒光一閃,掌心一涼,轉頭看去時,她看到自己手上已經多了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讓她來見我,”那人聲音沙啞,語氣意味不明,像威脅,又像懇求,“否則下次,我割的就不是這裡了。”
陶螢捂着手掌坐起身,眼睜睜看着那人跳窗離開,等她走到窗邊一看,外頭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她打開燈,看着地上鮮紅的血迹,這才算是喘上來一口氣,她低下頭,松開另一隻手看傷口,兩處刀傷交疊在掌心,位置剛好,俨然一個猙獰血紅的“X”。
搞什麼,那家夥怎麼這麼多小迷弟?
“嘶……”陶螢重新按壓傷處,擡起兩隻手,讓血液回流。
真疼。
她忽然想到關鋒白天說的那些話,嗤笑一聲,低聲嘀咕起來:“到底是誰給誰找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