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小小聲繼續嘀咕:“難道……這就是學霸的力量?”
陶螢:“……”
陶螢集中注意,仔細去聽鎖舌的動靜。
她把耳朵貼近黑暗,手指捏着拉環在門縫裡慢慢移動,另一邊,同樣是高度集中的陶源,正對着手電筒光在檢查發信器碎片。
碎片是從另一具屍體身上取下來的,不久前剛被莫尋從市局裡帶出來。
也許是因為這次的碎片沒有經曆二次爆炸,所以比之前陶源從屍體裡挖出來的碎片稍微完整一點。
東西多少是能派上用場了,陶源想,既然東西已經到了手,現在她也該思考一下怎麼從莫尋這裡脫身了。
就在這時,莫尋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陶源收起碎片,轉頭看去,察覺到莫尋表情一變,随即便挂斷了電話。
“現在東西有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下一步要怎麼做?”莫尋說。
陶源緩緩眨眼,“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莫尋冷着臉:“等到時候你找機會從我手裡跑掉,讓我竹籃打水一場空是嗎?”
陶源勾起唇角:“我說過了,莫警官跟我目标一緻,放心好了,你擔心的那些不會發生的。”
“那好,我問你,你既然對殺人遊戲,還有暗河的殺手這麼了解,就連屍體的位置都能準确找到,為什麼會找不到暗河的根據地?”
陶源說:“那就說來話長了。”
“我有的是時間。”莫尋看着她。
陶源頓了頓,随後緩緩說道:“我之前說過,暗河喜歡玩弄人心,人隻要有心,就有弱點,他們很擅長找到這些弱點,并且加之利用。”
“什麼意思?”莫尋說,“你說清楚點。”
陶源拍了拍放碎片的口袋說:“暗河在這兩個人心口位置安裝了微型炸彈,然後分别告訴他們,隻要有一個人心跳停止,那麼另一個人就能活,有人信了這句鬼話,為了保住對方,在帶玩家離開出口之後搶走屏蔽器,選擇了自爆。”
莫尋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所以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讓誰活下來,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也會死,這樣一來,他們也達到了滅口的目的。”
“沒錯。”陶源說,“在他們眼裡,殺手隻是工具,不好用了,随時随地都能抛棄。”
“莫警官你想啊,就算工具比人還好用,也不會有人真的拿工具當個人看,你說是吧?”陶源目光陰沉,帶着嘲諷的笑意。
莫尋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沒再繼續問下去。
沉默片刻,陶源忽然開了口:“莫警官,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莫尋:“什麼交易?”
陶源盯着她:“如果有天我出了什麼事,你替我照顧我妹妹,讓她平平安安度過這一生,作為交換,我會盡快把殺了你養父的兇手帶到你面前來,還會告訴你暗河的根據地,到那時,你可以親手替你親生父母報仇。”
“怎麼樣?”陶源說,“成交?”
莫尋忽然伸手拽住陶源的手腕,另一隻手緊随其後,陶源垂眸,沒等掙紮便見手铐的寒光一閃,咔咔兩聲,給她铐住了。
陶源氣笑了,倒是沒料到這人動作這麼利落,不過隻是一副手铐困不住她,她沒當回事,也不掙紮,可下一秒,莫尋把另一隻手铐铐在了自己手腕上。
陶源:“……你就這麼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莫尋扯了扯嘴角:“随你怎麼想,不過我告訴你啊,陶螢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要照顧你自己照顧,别指望我,我最煩帶孩子,特别是你這樣的,你也别想着撂下我逃走,你不是想當一次好人嗎?好人朋友一大堆,你有嗎?既然大家已經在合作了,那我們勉強也算朋友,作為朋友好心給你一句忠告,多個朋友多條路,别動不動就拿出那副要上絕路不回頭的架勢。”
陶源看着她,沒吭聲。
莫尋越說越來勁:“别忘了我才是警察,找兇手是我的本職工作,輪得到你一個小屁孩跟我談交易嗎?”
陶源挑眉:“要不再比比?莫大警官。”
莫尋說歸說,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自己跟這種專業的殺手沒得比,何況現在是在車裡,空間狹窄,難保對方使什麼陰招就給她一招斃命了,不劃算不劃算,想想還是算了,少說兩句。
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不管是學生還是殺手,指不定都在青春期,叛逆着呢。
陶源忽然笑了,隻聽咔哒一聲,她冷不丁擡手,扯着莫尋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拱過來,她力道不大,但莫尋輕敵沒設防,匆忙間擡起膝蓋跪了上去,身體本能前傾,不等開口,一擡頭就見陶源把手铐铐在了副駕駛車頂扶手上。
“你……”
“抱歉啊莫警官,利用你拿到發信器是我的錯,但我說的合作是真心的,作為朋友,我也給你一句忠告吧,以後别這麼輕信于人,特别是像我這樣的。”
莫尋從兜裡摸出鑰匙,想要開鎖,陶源揚手就是一記手刀,将鑰匙打落在車座縫隙裡。
莫尋火氣蹭蹭直冒,撐着車座借力踹了過去,陶源側身閃開,衣襟卻被拽住,當啷一聲,莫尋手腕被手铐狠狠扯了一下,眉頭頓時緊皺,松開手退回原地瞪着她。
陶源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襟,擡手壓低帽檐,低聲說:“别激動啊莫警官,你是好人,好人朋友一大堆,再說你手機不是還在身上嗎?多個朋友多條路,你還沒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就别這麼氣了。”
陶源伸手握住莫尋另一隻空出來的手,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背兩下,說:“别忘了交易啊。”
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眨了眨,最後說:“走了,朋友。”
陶源走遠後,莫尋從衣服内袋裡摸出一把小刀,刀尖往手铐鎖孔裡戳弄幾下便打開了。
随後她拿出手機給潘波回了電話。
“DNA拿到了。”
路口盡頭,陶源發覺脖子傳來微微刺痛,擡手抹了一下,有血。
她愣了一下,随即飛奔折回剛才莫尋停車的位置,那裡空空如也,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這才恍然,原來輕信于人的不是莫尋,是她自己。
看來是太久沒跟人相處了,她連警惕性都變弱了,竟然也會犯下這麼緻命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