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陶螢話沒說完,莫尋便打斷她:“潘波,你去那邊看看情況。”
潘波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雖然好奇,但也不得不從,莫尋做事向來有自己的道理,她不說,現在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問。
潘波拉開車門下車,匆匆拉上車門,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擡腳往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走去。
勘察現場的同事正在仔細檢查,店門口停着救護車,受傷的便利店老闆正在裡面包紮,潘波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跟老闆對上眼。
老闆:“嘶——怎麼我還是有點暈啊,護士,我有沒有可能是腦震蕩了啊?”
護士:“剛不都跟你解釋過了,你這就是皮外傷,不嚴重,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醫院再檢查一下,但是現在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得暫時留在這,等負責你的警察到了之後再送你去醫院。”
老闆抽泣:“到、到底是什麼案子啊?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護士歎了口氣,看了眼潘波:“喏,你問他吧。”
潘波在老闆身邊坐下,假裝沒看到老闆那求知若渴的可憐表情,從兜裡摸出手機,點開視頻遞過去:“看看,這人是誰,認識嗎?”
屏幕裡正在播放的是店内的監控視頻,畫面中,一個跟老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走進來,趁他驚訝之餘,直接走進收銀台把他給砸暈了。
接着就像沒事人一樣脫下他的店服穿上,假裝成他的樣子坐在收銀台裡。
老闆欲哭無淚:“我媽說我是獨生子,家裡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她也沒告訴過我,我還有個下手這麼重的兄弟啊……”
“嗐,你誤會了,”潘波收起手機,“給你看是為了讓你知道有個人可以僞裝成你的樣子,從現在開始,你去任何地方都不安全了。這麼說吧,可能就是上個廁所的功夫,指不定出來的那個‘你’就不再是你了。你懂我意思不?”
老闆瞪大眼,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那我、我以後可怎麼辦啊我……”
潘波拍拍他肩頭:“沒事沒事,這不有我們在麼,待會有人會來接你去錄點東西,就是你這個人的生物數據,有了這些,我們就能随時分辨你是不是被人給替了。放心,在案子沒結束前,我們會專門派人保護你的。”
老闆稍稍放下心,心中不免好奇:“我說警官,到底是個什麼案子啊?那個男的怎麼會裝我裝得那麼像?”
潘波表情嚴肅,刻意壓低聲音說:“我要是把什麼都告訴你,你這晚上可就睡不着覺了。”
老闆:“啊?”
話說到這份上了,老闆也不敢再多問,隻好讪讪一笑,悶聲看向窗外。
同樣是坐在車裡看向窗外的陶螢,收回視線。
“我說張遼其實是自殺,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莫尋說,“看來你早就知道了。”
莫尋剛才說的話,陶螢當然聽得一清二楚。
她說張遼其實是自殺,陶螢隻是點了點頭,随後便看向了窗外,透過車窗打量外面的情況,淡定得好像根本沒聽到那話似的。
莫尋話音剛落,陶螢便扭頭看向她:“你會這麼說,一定是找到了什麼證據。”
足以證明張遼是自殺的證據。
所以她沒必要多問,如果能說的話,她認為警察沒必要刻意隐瞞。
一定是不能說,莫尋才沒有明擺着告訴她原因。
莫尋:“當然。”
陶螢攤開一隻手:“你想聽我說真話,那就把證據拿來。”
莫尋抱着手臂,靠坐在窗邊,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她,像在等待着什麼。
陶螢不是瞎子,看到她支開潘波的時候就明白了她的意圖:這位莫警官是想跟她交換呢。
對面給了一個答案,你想要證據,你就要給出一個對面不知道的答案,一句換一句,對等交換。
“你想知道什麼?不如明說吧。”陶螢問。
莫尋頓了頓,沉聲道:“你剛才說了那麼多,免不了故意隐瞞一些關鍵信息,我要是沒猜錯,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查什麼案子了,對吧?”
又說:“我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就一直覺得你這張臉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說實話,我記性還不錯,凡是我見過的,基本都不會忘,這段時間我回想了很久,直到剛才我才終于想起來,我确實見過你……”
陶螢臉上的溫和笑意慢慢淡了。
她們四目相對,緊盯着對方的眼睛,好似連呼吸都省去了,車内一片死寂。
頓了幾秒,莫尋接着說:“半個月以來,兩次殺人遊戲,你參加了兩次。所謂的X,代表着倒數第三個的意思,所以這次……其實是你的第三次遊戲。”
陶螢仿佛定住了一般,眼睛都忘了眨。
莫尋笑了一聲,這聲笑沒有任何意味,隻是笑,笑過之後她說:“陶同學,你不去當演員真的可惜了,這演技,拿個影後都不過分。”
莫尋能認出陶螢,還要感謝陶螢今晚做出的決定。
收到那條撤回信息時,她心裡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當時救人心切,情急之下也來不及細想,畢竟是救人要緊。
直到一小時前,她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陶螢。
陶螢穿的是衛衣加牛仔褲,腳下是一雙運動鞋,很簡單的打扮,再加上那張臉,怎麼看都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打扮,但是聽到警笛擡頭看過來的那一瞬,她的表情很……
該怎麼形容呢?
那種表情不是早有預料,也不是勝券在握,更不是成竹在胸,而是……淡漠,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警察最後是不是會及時趕到。
沒錯,那絕不是一個剛剛遭遇死亡威脅的高中生會做出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