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科繼續瞪眼:“我當然确定了!”
兩年來他一直都坐教室最後一排,因為成績差,每次選位子都是最後一個選,所以每次都坐最後,不論上下課他看到最多的就是班裡同學的背影。
陶螢的背影,他不會認錯的。
那天晚上張闊離開後進去的人,就是她沒錯。
孫科十分關注張闊的表情,見他遲遲不說話,又說:“這兩天你沒來學校,其實警察都找了她好幾次了,學校裡都在傳她拒絕了你哥,所以你哥才會去鬼屋許願……”
張闊嗤笑一聲,那笑聽不出意味。
孫科怔住。
張闊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來告訴我這個,你有病吧你?”
孫科咽了口唾沫。
張闊:“還有,你跟我哥什麼關系啊,你那麼清楚我哥的事,那我怎麼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你?”
孫科汗流浃背了,支支吾吾說:“好心沒好報,行吧,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張闊叫住他:“你等會。”
孫科腳步一頓。
張闊聲音拔高了一度:“你是不是也進去了?”
孫科轉身看他:“啊?”
“鬼屋,”張闊說,“你也去了,對吧?”
不然你怎麼會那麼“剛好”看到?
聽見這話,孫科一愣,還沒回答,張闊又自顧自點頭,“我懂了,所以你也許願了?”
孫科呆愣原地。
要說張闊是怎麼察覺到這一點的呢,那就不得不往回倒,倒回他聽到他哥死訊之後,在他哥房間裡找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了。
那些東西……
大部分都跟陶螢有關系。
陶螢用過的本子,喝過的水杯,随手扔掉的一張廢草稿紙,甚至連掉落的頭發都完好無損的保存在玻璃瓶裡。
這些東西被他哥小心收藏在衣櫃裡,不知道是擔心被老鼠找到,還是擔心蟑螂在裡面下蛋,他哥還特意定做了一個密碼箱,專門用來裝這些東西。
密碼很好猜,是陶螢的生日。
他哥跳樓自殺幾小時前,還跟他有說有笑的,對即将到來的暑假充滿期待,結果扭頭人就沒了?
警察說是自殺,他想怎麼可能呢,那可是他哥啊。
他哥那麼樂觀開朗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他不信。
所以當警察有意無意問到他哥在學校跟誰關系比較親近時,他沒有任何猶豫想到了陶螢。
他哥經常挂在嘴邊的未來嫂子,除了她,他真的想不到别人。
聽到警察旁側敲擊的問這人一些事情,他隐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就想到了那個箱子。
他哥視若珍寶,不許别人碰的箱子。
那裡面會不會就有什麼線索呢?
打開一看,偌大的箱子就像一個藏寶箱,一眼望不全,密密麻麻的全是雜物。
要不是早知道這裡頭的東西是誰的,他甚至都沒辦法聯想到這些東西其實來自于一個女生。
他不明白,陶螢怎麼會有那麼大誘惑力,竟然讓他哥心甘情願,付出生命的代價都無所謂。
但是看過箱子裡的那些東西之後,他對陶螢害死了他哥這件事就徹底深信不疑了。
什麼巫毒娃娃,宗教器具,帶腥味的玫瑰幹花,以及一大本厚厚的畫冊,畫冊無一例外,全是恐怖怪誕的畫面,什麼斷了腿的蜘蛛和蜈蚣,戴面具的兔子,穿着紅衣的豬。
仔細看這些畫的筆觸可以看出不是一個同一個年齡段畫出來的,中後期的筆觸越來越沉穩,顯然是畫功慢慢上來了,作畫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但他看了隻覺得手腳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因為最後的幾張,他認出是學校後山的鬼屋,畫是用圓珠筆畫的,畫得很潦草,畫紙像被蹂躏過很多遍,紙上有很多皺巴巴的紋路,以及一點髒污。
張闊不知道他哥是怎麼收集到這麼多東西的,他隻知道,這個女生不簡單,很不簡單,光是看那些畫就知道,一定是心理變态才會喜歡那些東西。
他對陶螢的了解僅僅來源于他哥,在他印象中,這個女生成績好,長得也不錯,他一直以為他哥追着這樣一個人跑,多少還是有點益處的,可到頭來他才知道,這人根本沒有明面上那麼單純。
因為這箱子裡的東西,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人會有的東西。
最讓他确定陶螢跟他哥的死有關系的證據,是箱子最底下的照片,全是殺人場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他覺得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态。
他哥說不定就是被這女的推下去的!
他從警察那裡得到的第二個信息是學校後山的鬼屋,學校裡都在傳,張遼是向鬼許了願所以才會跟學姐一個下場,他不信,決定親自去看看。
然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自稱他哥同班同學叫孫科的人卻告訴他,當時進去的還有陶螢。
陶螢暗地裡就喜歡這些東西,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會去,他并不覺得驚訝。
反而是這個叫孫科的。
“你許的什麼願?”張闊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哦對,你既然來找我了,那就應該跟我有關系,嘶——不對,你大晚上跑來跟我說陶螢的事,該不會是跟我倆都有關系吧?”
孫科驚呆了。
手腳止不住顫抖。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