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大小姐,你再往前一步,休怪我‘金鎖繩’無禮。”
不出所料,屋中傳來了急促的冷喝,想要制止她靠近的腳步。
她聞言輕笑:“你在我家,要将我捆了……是不是太離譜了一點?”
尤清寒卻不欲與她做口舌之争,隻冷冷道:“請你離開。”
還是閉門羹啊。
冉竹重重地歎氣,于是停下腳步,站定,隻在門外道:“尤師…公子,我就想跟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
裡面依舊毫無響動,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她也不管結果,直接說道:“你受苦了。往後在浮生島,再沒有可怕的事,也沒有要害你的人。若有人敢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
說完這句,她瞬間有些心酸。
這麼重的心防,甚至劃定了自己的領域。一有人靠近,便用法寶無差别攻擊。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這種程度的心理陰影,一定是在太安城的煉獄中日積夜累形成的。
師兄在上個世界被貪婪的散修滅了滿門,到這個平行世界,又被娃娃親的嶽家(存疑)屠了滿城……
系統安排的到底是什麼狗屎劇情,滅門慘禍,全指着一個人薅。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隻是憑着上個世界和師兄的相處模式,再将它們複制一遍。
可惜尤清寒似乎并不領情。客房之中,發出幾聲帶着譏諷意味的冷笑。
“你不信?”
她沉吟着,低頭想了片刻,忽地伸手,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瓶白瓷丹藥瓶。這是白馬書樓的附贈品。
夜裡微涼的空氣,陡然變成了令人腿軟的殺氣。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霎時客房門“砰”地洞開,一道黑影裹挾着淩厲的殺氣飛出。
冉竹瞪大了眼睛,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這一刻,她已經被尤清寒掐住了手腕,手上的白瓷瓶應聲落地,咕噜咕噜滾遠了。
手腕也不怎麼痛,大約他沒使多大的勁兒。
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很近。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恍惚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在合歡宗做師兄妹的日子。
此時,他嗓音裡帶着薄怒:“想做什麼,給我吃這個?”
冉竹一臉“冤枉啊大人”的表情:“我都不能靠近你,怎麼讓你吃?用豌豆射手發射嗎?”
尤清寒:“……”
冉竹:“再說了,我若真想用什麼卑劣的法子,就不給你取項圈了。”
說話間,她餘光瞟到了尤清寒滑落在手肘處的衣袖。雪白的手臂上,有幾條剛剛結痂的鞭痕,十分刺目。
“這是什麼,看上去是新傷……白馬書樓那些人打的?”
尤清寒拉了一下袖口,遮住了裸露的傷痕,淡淡道:“我不願戴那項圈,挨了幾下。”
“這些人……”她皺了皺眉,卻沒說出後半句。她是小仙女,不習慣罵髒字。
而後,她蹲下身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白瓷瓶:“我幫你出氣吧,把白馬書樓端了。反正,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
尤清寒一愣,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片刻後,他恢複了冷漠的神情:“沒用的。此般營生,背後勢力自是盤根錯節,即便是富可敵國的冉家,也不能犯了别人的河水。”
“那就借刀殺人,”冉竹舉起了手裡的白瓷瓶,笑道,“有一句話叫做,‘幹不掉、就舉報’!”
尤清寒皺起眉看她:“舉報?”
她點頭,兩隻手指捏起細瓶頸,搖了搖:“這瓶,我看過了,至少用了五種以上的違禁草藥。仙盟最近正嚴打呢,我捅出去,夠他吳老闆喝一壺。”
尤清寒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一語不發。
所以,她方才掏出這瓶子,就是想說——要端了白馬書樓給他出氣?
不知怎地,心中竟湧起一陣暖意。還是似曾相識的暖意。
好像很多年前,他就這麼被人關心過。每當這時,胸口的空洞就會被填滿,即便是如煙火般稍縱即逝的光芒,也能讓他身上的枷鎖看起來輕上幾分。
可是此刻,他頭腦始終一片清明,最終還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你好像很懂草藥?”
冉竹自豪地拍拍胸口:“很多年前就開始研究了。唉,誰讓生活那麼無聊呢,就随便學了點技能打發時間。”
代表作《衰老體驗丹》。
他面上一黑,冷冷笑道:“怪不得。冉氏的醫修一道,可謂是天下聞名的。”
這黑化的小表情……
話裡有話?
冉竹正想分辨,系統及時彈窗,給她來了一個警告:“宿主,除了好感度,誤會也是完成任務的必要因素,請宿主知曉。”
冉竹:“好吧。又來了,傳統節目。”
系統:“……而且您雖然知道男主的記憶,但在男主的視角裡,卻不是那麼回事。請不要随意使用上帝視角來劇透。”
行,行,行,不就是強行誤會嗎?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她已經實踐過了。
是啊,她現在什麼也不需要想。隻需要在所剩無幾的時光中,盡量待師兄好些罷了。
想到此處,她湊近尤清寒,笑吟吟地問道:“尤公子,你能吃辣麼?”
尤清寒:“……不吃。”
以前在合歡宗,也這麼嘴硬過。
她噗嗤笑出了聲:“既然你吃不了辣,我們就循序漸進,從鴛鴦鍋開始訓練吧!”
沒有什麼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