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你知道什麼趕緊說出來吧,要不然晚上跟你姐夫說這事說不出個一二三,他又要罵我呆傻。”
季清夏被她逗笑了,無奈解釋道:“張甯說的不假,她确實是馮縣令夫郎的甥女。馮縣令的夫郎一向護短,不然怎會縱容張甯那夥人把縣城攪的天翻地覆。之前沒惹出什麼大事,馮縣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恰好在草市,人那麼多的情況下,我又說了那番話,所以我說她要關張甯三日,再多……馮縣令那位夫郎鬧起來,她大概就遭不住了。”
季清夏對于馮縣令夫郎的了解也是來自于前身,畢竟前身跟着張甯混了那麼久,還是知道些消息的。
“……竟然是這樣。那這張甯就沒人能管她了不成?!好好一個桐縣,叫她們一夥人攪的烏煙瘴氣的。”
“不用急。”
張甯那個性格,這次吃不到教訓,以後隻會變本加厲。
總有馮縣令也護不住她的時候。
季鐵花盯着季清夏看了一會兒,感歎:“清夏,你真的變了。發生這麼大的事還能這麼冷靜,村子裡的人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都不敢認了。尤其是你娘,她當初把你們趕出來,要是知道了你現在能在崇文閣抄書,說不準得有多高興呢。”
季清夏如今全力抄書時,一天就能賺得近一兩銀子。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家是接觸不到書籍的,普通農戶一年的收入不過七八兩銀子,就算季老大家是村裡的富戶,一年收入也不過四五十兩。如今季清夏兩個月便能賺得這些銀錢,就連村長家也是望塵莫及,算是整個季家村最了不起的人了。
聽到季鐵花的話,季清夏愣了一會兒。
對于季老大,季清夏其實不知該用什麼心态去面對。
季老大送原身去縣城讀書,确實花了不少銀錢。
可從小到大,除了給她讀書的錢,季老大從未對原身有過半點管教。每日念叨着讓原身好好讀書,又不問原身讀成了什麼樣子。底下的兩個弟妹還不肯讓他們上學,導緻原身的弟妹都與她并不親厚。而原身的父親,一向膽小甚微,家裡所有事全憑季老大做主,自然也幫不上半點忙。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原身最後淪落成那樣的敗家子,雖說大半還是因為本性虛榮,但與季老大的教育也脫不了幹系。
等季老大發現事情無可救藥後,竟聽從村裡媒夫的說辭,給她娶了個夫郎。
季清夏不由得看向陳笙。
陳笙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跟着原身一起被趕出季家。
不知該說季老大愚昧,還是自私。
陳笙有些疑惑的歪頭,不知道妻主為何突然用這種眼神看他。
他這樣茫然的樣子跟阿荠像極了,季清夏忍不住伸手捏他的側臉。
陳笙呆在原地,一時間竟是連呼吸都忘記了。
季清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輕咳一聲收回了手指。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季鐵花疑惑回頭,就看到兩人看向不同的方向,似乎臉都有些紅?
今天雖然沒下雨,但也不熱啊?
這倆人怎麼回事……
季鐵花不解。
一路說笑着,牛車晃晃悠悠的進了季家村,季鐵花執意将兩人送到家門口才離去,兩人一下車便看到了抱着阿荠在院子裡玩的趙寡夫。
“清夏,小笙,你們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這會兒剛過了正午,兩人是第一次這麼早就從縣城回來。
趙寡夫說着,突然看到了季清夏用白布包着懸在身前的手臂:“哎呀!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受傷了?”
他趕緊抱着阿荠快步走出了院子,阿荠張着小手要陳笙抱,到了陳笙懷裡又乖乖的喊季清夏娘親。
季清夏擡手摸了摸阿荠的頭。
“沒事的趙叔,發生了點意外,這不鐵花剛剛給我們直接送回來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傷的嚴不嚴重?”
“不嚴重,這樣吊着就是不讓它亂動,養幾日就好了。”
“可不能大意,骨頭要是長不好……”趙寡夫說着,突然意識到陳笙便是跛腳,趕緊住了口:“總之這幾天讓陳夫郎多給你做點好吃的,吃得好了恢複的才快。”
“知道了趙叔,麻煩您了。”
兩人帶着孩子回了家。
季清夏受傷,這下子不好讓她繼續在書房了。陳笙抿着唇把人扶進了卧房。
季清夏笑着看他:“我隻傷了手臂,勉強也能睡書房。”
“……妻主!”知道她是存心調笑,陳笙幹脆将阿荠往她身邊一放:“我,我去做飯。”
季清夏也不歇着,單手抱了阿荠跟在陳笙身後。
唯一能動的手抱了阿荠,季清夏在廚房裡确實幫不上什麼忙。但就這般跟在陳笙身邊看着,她也覺得心裡踏實。
天知道在書肆門口,聽到季鐵花說陳笙被人欺負了的時候,她心裡其實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