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寡夫站在院子裡回答：“他說有事出去一會兒，傍晚前就回來了，特意把孩子交給我照顧。”

趙寡夫着重強調了“交給我”幾字，季清夏也不惱火，反而謝他：“那就多謝趙叔幫忙了。”

陳笙出去了？

她在卧室裡醒過來，大概是陳笙發現了她昏倒在書房裡，把她挪到卧室去的。

隻是他出門做什麼？

季清夏思考着，目光落在了院子裡那些被踩壞的菜苗上。

陳笙是不是上山去挖野菜了？

畢竟家裡别說是銀錢，就連稍微值點錢的物件都被原身拿出去換了酒喝。

她在書院學習時買了不少書，為了換錢賣的隻剩下兩三本，家裡的米缸已經見了底，眼看着就要揭不開鍋了，所以這段時間一家人全靠陳笙出門挖野菜回來填飽肚子……如今剛剛過了正月，山上的野菜難尋，陳笙若上山去挖野菜，怕是要許久才能回來。

猜出了陳笙的大概去處，季清夏便不再着急，進了書房拿起那本論語第一卷。

剛剛在系統空間内并沒有背這一本，是因為有些細節不太能确定。

許多字還是看不懂的，但季清夏對論語實在是太熟悉，對照着記憶猜了七七八八，沒過一會兒，腦内響起點點的聲音。

“叮！恭喜宿主獲得十二小時名師輔導時間！”

季清夏驚訝：“不用跟你背過才算？”

“是的宿主！系統會自動監測您的背書進度，自動發放獎勵！”

倒是方便，隻是……

“那剛剛在系統空間裡為什麼要我背出來？”季清夏盯着出現在書桌上的橘色小貓，聲音涼滋滋的。

“咳，那個，那不是……節約系統能源！對！”

“呵……”

“總之恭喜宿主！我先回去了！”

橘色小貓說溜就溜，化成一點金色消失在季清夏的眉間。

算了，人不與貓争辯。

即使是隻賽博小貓。

季清夏不打算這會兒就使用名師輔導時間，站起身看了看窗外。

已經臨近傍晚，陳笙怎麼還沒回來？

先做飯吧，天這麼冷，陳笙回來還能有一口熱飯吃。

而且阿荠也該餓了，已經麻煩趙寡夫幫忙看着阿荠，這年頭誰家裡糧食都不寬裕，總不能厚着臉皮讓阿荠在趙寡夫家裡蹭飯。

季清夏一邊想着，一邊邁進了廚房的門。

家裡的土竈需要生火，季清夏雖然理論知識豐富，但真正上手生火還是第一次。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把火生起來，季清夏擦了擦額角的汗，松了一口氣。

這事實在是比背書難上百倍。

米缸裡隻剩下一點糙米，季清夏舀了一半放進鍋裡慢慢煮，然後開始洗竹籃裡剩下的那點野菜。

一邊洗菜一邊忍不住透過廚房大敞的門往院子裡看。

天色越來越暗，陳笙還是沒回來。

把煮好的糙米粥和野菜放在鍋裡溫着，季清夏走出院門，看到了抱着阿荠往村口張望的趙寡夫。

“趙叔。”季清夏跟他打招呼。

“……诶，季丫頭啊。你看這天都快黑了，你家夫郎這……”

“趙叔家裡該做飯了吧？不然把阿荠給我抱回去……”

趙寡夫看了看懷裡瘦小可憐的阿荠，又看了看和顔悅色的季清夏，内心糾結。

他答應了陳笙在他回來前照看阿荠，可是這會兒天都要黑了，陳笙還沒回來……總不能讓阿荠跟着他睡一晚。他倒是無所謂，可人家孩子的娘親還在眼前看着呢。

這要怎麼拒絕？

季清夏也知道他擔心什麼。

“趙叔，家裡做好飯了，不如你來家裡坐一會兒，我喂飽了阿荠你再把他抱回去？”

這下徹底沒法拒絕了。

趙寡夫一邊往季清夏家裡走一邊臉上堆着笑意解釋：“你看看……季丫頭啊，不是我多事，你夫郎離開時候托付了我，所以我這……”

“我明白的，趙叔。”

季清夏從趙寡夫懷裡接過了阿荠。

阿荠第一次被她抱，顯然緊張的不行，兩隻小手緊緊攥在一起，不敢擡頭看她。

“院裡殘破，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我去給趙叔搬個椅子。”季清夏不等趙寡夫推辭，抱着阿荠進了書房。

好在沒等趙寡夫擔心多久，她又拎着椅子走了出來。

像是知道他會擔心一樣，廚房的門大敞着。

趙寡夫坐在院子裡，看季清夏坐在竈台前的小凳子上溫溫和和的給阿荠喂粥。

前一晚他還聽到季清夏在院子裡喊打喊殺的……這丫頭一夜之間竟轉性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