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兒是那麼怕疼、愛撒嬌,如今遭受這樣的罪,卻竟一聲不吭了。
這内心得是多絕望,才會如此啊!
一旁的小七時刻注意着老太婆的神态變化,一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微微勾了下唇角。
有反應就好!
一碗血很快接滿。
兩位宮女又從冷宮殿内擡出一張收拾幹淨的木桌,擺好筆紙硯,又将那碗血工工整整地放在了硯台旁邊。
一切準備就緒。
“咚”、“咚”、“咚”……
在一聲聲很有節奏的木魚聲中,一位身着做工精細的淺灰色僧袍、額間點了一抹蓮花印記,手撚佛珠的女人信步走出内殿,來到了院内。
女人不是惠妃,又能是誰?
說實話,惠妃這般裝扮,着實讓小七驚豔了一把。
以前這女人的打扮總是一副陰沉沉、老氣橫秋的模樣,突然額間一抹紅,着實增豔不少!
惠妃繞過木桌,先來到了梅答應的面前,伸手用力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卻斜盯向她血淋淋的左腕,幽笑道:“今日妹妹又貢獻了一碗血,供姐姐抄寫佛經,真是辛苦妹妹了。也不知,你那個娘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會不會心疼?”
說罷,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邊擦邊道:“哦,對了,為了以示對佛祖的誠心,妹妹應該跪着才好。”
兩個宮女聞言,當即将梅答應按跪在了地上。
惠妃則走到木桌前,燃上香,裝模作樣地開始沾血抄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梅答應的腕傷依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失血過多再加上營養不良,面色慘白的跟一張白紙似的。
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
惠妃終于寫完了最後一個字,停筆擡首,瞧見梅答應身子搖搖晃晃,即将摔倒暈過去的樣子,便悠悠開口道:
“瞧瞧你們這群粗心的婢子,梅答犧牲這麼大,到現在也沒有吃任何東西,怎麼也沒有人跟本宮說?瞧瞧妹妹這小臉白的,可得好好補一補,來人哪,去将本宮特意帶來的膳食呈上!”
很快,有宮女将食盒拿上了桌,打開,然後從裡面拿出一碟白面饅頭。
惠妃拿起一個饅頭,漫不經心地在手中轉了轉,面露思忖道:“光吃白饅頭,多沒營養啊。妹妹失血過多,可得好好補補才行,不若姐姐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了。”說話間,她眸光落在那還剩些許殘血的碗上,唇角笑意愈發地放大:“對啦,這裡還有些妹妹的血,浪費了當真可惜,不如……”下一瞬,她毫不猶豫地将手中饅頭丢到了碗中,任饅頭将碗中的殘血吸食殆盡,徹底進化成了一個猩紅的人血饅頭。
“好啦,還不将這個營養十足的饅頭拿給梅答應補一補?!”
惠妃話落,其手下宮女當即領命,拿起人血饅頭遞到了梅答應的唇邊:“惠妃娘娘賞你的,還不快吃!”
這一幕隔着老遠,小七還忍不住地直犯惡心。
嘔~,她好像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了。
惠妃這内心……也太扭曲了!
梅答應連連搖頭拒絕:“我不要吃,不好吃,不吃不吃!”
宮女瞬間容嬷嬷上身,掐住梅答應的臉,就将饅頭往她嘴裡硬塞,邊塞邊面容猙獰地笑道:“賤人,傻子,惠妃娘娘賞的,不吃也得吃!”
冷宮衆人都一臉戲谑地看着這幕好戲。
古樹上,小七搖頭唏噓:“這也太狠了!後宮女人都不好惹啊!你說是不是,婆……” 說話間,她扭頭去看老太婆,立時噤聲了。
老太婆正垂着頭,一抽一抽地抖着肩膀,眼淚“吧嗒吧嗒”地直落在手腕上的大金镯上。
喲呵,這老太婆竟然哭了!
挺可惡的一個老太婆,這會子看起來怎麼有那麼一點可憐呢?
罷了罷了,梅答應今日受的教訓也夠了,索性就讓這場戲趕緊收場吧。
“好啦,老婆婆你就别哭了,看本公主的!”
說着,小七徑直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後,裡面是一粒粒的棕色小藥丸。
老婆婆不解:“七公主,你這是……?”
小七神秘一笑:“老婆婆,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罷,她将藥丸全部抛灑入了冷宮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