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惠妃為了能安靜禮佛,特意把侍衛撤出佛堂附近,讓其遠遠地守在佛堂外圍百米開外。
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百米開外。
幾個侍衛或依或抱着長槍,聚在一起,悠閑地聊着天:
“惠妃娘娘真是虔誠慈悲啊,日日都來禮佛,風雨無阻的。” 有侍衛感慨道,滿臉敬佩之色。
“誰說不是呢,據說,惠妃娘娘是在為三公主祈福呢!” 另一個侍衛神秘兮兮地接話道。
“可不,三公主深得陛下寵愛,這可都是惠妃娘娘悉心照顧、精心培養出來的。” 其他侍衛紛紛附和。
……
他們雖背對着小七,說出的話兒卻一字不漏地傳進小七的耳裡。
她腳步猛地一頓,臉上滿是驚訝。
虔誠慈悲……惠妃風評這麼好的麼?
她可是親眼看見這癫婆扇了三皇姐一耳光,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隐情,讓她錯怪惠妃了?
沉思片刻,小七轉身往回走。
罷了罷了,畢竟是三皇姐的生母,那她就大發慈悲,去瞧上一眼吧。
宮殿破窗處。
小七賊頭賊腦地趴在窗邊,悄咪咪地往裡看。
佛堂内燃着香,煙氣袅袅,在昏暗的殿内顯得幽暗迷蒙。
佛堂正前方,坐落了一尊莊嚴肅穆的送子觀音像,其正下方的供桌上擺着一枚精緻的長命鎖。一位身着深色華美宮服的女人,腰闆筆直地跪在蒲團上,怔怔地凝望着那尊觀音像。
她左手緩緩撥弄着一串舊佛珠,右手邊擺着一個木魚,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着,“咚咚”的沉悶聲像敲擊在人心上。
小七不禁面露猶疑。
難道她真是在為三皇姐祈福?
區區送子觀音,算不得什麼證據,說不準,是在為自己禱告呢!
“觀音娘娘在上,信女玄思彤在此祈願:妾身的孩子乃妾身之命根……,懇請娘娘慈悲,保佑她茁壯成長,聰慧過人。
願她來生安穩,轉生至積善之家,福祿雙全。”惠妃的聲音,一字一句,十分清楚地傳達到小七耳中。
小七頓時心中熨帖,唇角勾起。
原來,惠妃娘娘真的在為三姐祈福……三皇姐是她的命根,哇……原來她是這般看重三皇姐的。
那當日她看到的那一巴掌,許是有什麼苦衷吧。
面冷心熱,蛇口佛心。
啧,差點就錯怪她了。
呀,光顧着感慨了,差點忘記小青還在裡面。
小七當即輕輕敲擊了幾下窗柩,輕咳一聲:“呵呵,那個……惠妃娘娘,沒打擾您吧?”
佛堂前,女人的身子驟然一僵,猛然聞聲回頭。
是誰?
誰在偷聽?!
破窗邊,一個小女孩在那兒探頭探腦。
雖長得唇紅齒白,可那滴溜溜的大眼睛卻處處透着狡黠,惹人生厭。
她知道這丫頭身份,可不就是近半年來深得聖寵的七公主嗎?
雅嫔倒是命硬,靠着女兒竟讓她翻了身!
哼!
惠妃目光一厲,思緒飛轉:
這丫頭最是貪玩亂跑,怎麼跑到這裡了?
也不知她在這裡呆了多久?
剛剛她的話……這丫頭到底聽了多少。
惠妃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死死捏緊佛珠。
那些話,不能被外人聽到,哪怕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行!
她不能賭……侍衛已被她調離外圍,若是她想,她便可以……無論如何,這丫頭,不能讓她活着離開!
思畢,她目露慈愛之色,試探道:“你是七公主吧?一晃多年,竟長這麼大了,還長得這麼可人兒。……咦,對了,你來此處玩耍,可看到附近有其他人?本宮禮佛,最不喜有人來擾,也不知那些侍衛是否在乖乖聽話?”
别看她面上鎮定自若,實則卻怕這丫頭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跑了。
她得想法子留住人才行!
小七笑着恭敬回應:“除了我,附近并無一人,惠妃娘娘安心禮佛便好。” 猶豫了一瞬,又聽她道:“惠妃娘娘,實不相瞞,我剛剛看到有一條蛇鑽進了您這佛堂,我想進去捉了它,您看可以嗎?”
惠妃幽幽一笑:“當然可以。”
她正愁沒法子将人騙進來,這丫頭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呵!
捉蛇?
這麼扯的理由,虧這孩子想得出來。
她這些日子,日日禮佛,就沒見過什麼蛇啊,蟲啊的。
這丫頭鐵定是好奇她這佛堂事物,想尋個由頭進來搗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