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沒什麼反應。
香蘊卻闆着小臉道:“七公主,這佛珠萬萬不能随意觸碰。”
小七掏了掏耳朵。
行,我聽你編。
“您可知道,這18顆佛珠是三公主親自動手,一刀一刀雕刻打磨出來的?整整花費了半年的時間!
你若不信,可以看看三公主的手,那上面……全是小刀的劃痕。”香蘊說着說着,不由心疼地有些哽咽。
小七一聽,詫異地看向了三姐姐。
三姐姐但笑不語。隻是長袖下的雙手,下意識地往袖裡縮了縮。
小七不敢硬看三姐姐的手。
但此刻,她完全相信了香蘊的話。
“為何要親自動手?”小七不解。
香蘊擡眼觑了三公主一眼,這才解釋道:“七公主有所不知,三公主之所以如此用心,是因為今日是惠妃娘娘的生辰。
平日裡,惠妃娘娘最喜禮佛。公主心善,瞧見了娘娘的佛珠手串舊了,這才親自雕刻了新手串。
為表誠心,三公主刻好手串後,便命奴婢送往寒林寺,由寺中住持誦經祈福七七四十九天,這才由奴婢騎快馬帶回,趕上惠妃娘娘今日的生辰。
三公主拳拳愛母之心,天地可鑒,又怎可輕賤呢?”
小七徹底明白了這佛珠手串的意義。
她伸出手,輕輕攥緊三姐姐的手,真誠道:“人子孝順心,豈在榮與槁?三姐姐的心意,惠妃娘娘一定會珍視的!”
三姐姐笑了:“小七之言,甚得吾心。”
二人正姐妹情深之際,有宮女通傳:“惠妃娘娘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香蘊聞言,臉色一變,目光倏地看向了小七。
小七一愣。
喂,你這看奸夫的眼神是腫麼回事?
她可是女的啊喂!
第一次見惠妃娘娘,她待會兒可得好好表現。
孰料,香蘊突然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内室走,邊走邊不忘解釋:“七公主,你先躲起來,惠妃娘娘不喜見外人。”
小七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
外人?
誰是外人?
她可是三姐姐的妹妹,有血緣關系的那種!
香蘊,本公主警告你啊,不要以為咱倆玩得好,你就不拿我當盤菜!
該說不說,她大小也是個公主,有那麼見不得人嘛!
盡管心中罵罵咧咧,小七到底還是一個不願給别人添麻煩的小仙女。
這廂她剛藏好,惠妃娘娘便施施然走了進來。
她一身繡着繁複花紋的深藍色華服,顯得十分莊重。
保養得宜的面龐不苟言笑,眉眼狹長,透着一股子銳利。光從面相來看,給人一種很不好相與的感覺。
惠妃自進門來,闆着臉掃了一圈殿内,神色微緩,扭頭看向香蘊:“今日,可有人來打擾三公主?”
香蘊立刻躬身回道:“回惠妃娘娘的話,今日,隻有公主一人在殿内看書品茗,無人來打擾。”
惠妃滿意地點點頭,看向三公主,勉勵道:“茵兒,莫要和其他上不得台面的皇子皇女混在一起,他們隻是想利用你罷了。夏蘭娜的教訓你可要牢牢記住才好。平日裡,你隻管好好讀書,你父皇自然對你喜愛不減。”說罷,尋了位置,坐下歇息。
躲在暗處的小七:……
尼瑪,她現在還真就沒上得了台面!
話說,惠妃平日這家教也太嚴了點吧,除了學習,啥也不讓幹,這是下定決心要培養書呆子的節奏啊!
難怪香蘊要将她藏起來。
她要是大剌剌地站在那裡,不出三句話,惠妃就該讓她麻溜滾蛋了。
惠妃這人,忒不好客了點!
三公主則眉眼柔和,滿口答應着。
接着,她走近惠妃,蹲其膝前,向來傲慢、高高在上的三公主,此時卻十分乖順,滿眼依戀地看着惠妃:“母妃,生辰快樂!”
惠妃不由一怔,伸手就想去摸三姐姐的臉,卻在即将碰到之際,又回神似的縮了回去。她眸光微閃,不自然地笑了笑:“茵兒有心了。”
三公主并未覺出不妥。
母妃一向待人疏遠克制,即便是她這位女兒,母妃也鮮少有親近的舉動。母妃于她,不像母親,反倒像一位嚴厲的師傅,時時督促她要進步,要優秀!
祝福完畢,三姐姐又像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那檀木盒,遞到惠妃面前:“這是孩兒為母妃準備的生辰禮物。”
惠妃瞧着那木盒,眼底流露出喜愛之色。
檀木的味道,能靜心,她很喜歡。
檀木盒緩緩被打開。
惠妃看到盒中的佛珠時,眸光一滞,強笑道:“茵兒,為何送娘親佛珠?”說着,她側眸瞟了一眼佛龛的位置。
那裡放着她禮佛要用的佛珠手串,已經伴随她十五年了。
然而這一瞟,令惠妃臉色驟變。
她的那串佛珠不見了!
她猛然看向三公主,厲聲質問道:“本宮放着佛龛處的佛珠手串呢?是你動的?!誰讓你動的??!!”
暗中觀望的小七也傻眼了。
明明上一秒,母慈女孝;怎麼下一秒就怒目相向了?
惠妃這種精分的狀況,太醫院到底怎麼說?
三姐姐送你新佛珠,你還不樂意,咋想的?
三姐姐詫異了一下,溫聲道:“母妃的那串佛珠太舊了,孩兒早就想處理了。不過,……”不等她把話說完,隻聽“啪”的一聲脆響,白皙的小臉上早已重重挨了惠妃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