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下攆。
領路的太監當即扯起嗓子要喊“娴妃娘娘駕到”,她趕緊伸手制止。
本是抱着結交之心來的,若是因過于張揚顯擺,而失了初衷,反而不美。
一行人行至偏殿。
偏殿院内毫無半點華麗點綴,其中兩個普通的雕花瓷缸算得上最貴重的物品了。
院内綠植茂密,布置有序,帶來的勃勃生機之感勉強削減了院内的冷清之氣。
院内涼亭處,一位粗布青衣宮女正在灑掃,聞聲看向衆人。盯着領頭的娴妃愣怔三秒後,突然就扔下掃帚,受驚似的跑向内殿。
她邊跑邊喊:“娴妃娘娘來了!娴妃娘娘來了!”
娴妃:“……”感覺自己像吃人的猛獸。
她這麼吓人的嗎?
很快,殿内便匆匆走出一位面色白皙、五官明媚的漂亮女人。
想必她便是趙貴人了,渾身上下沒有佩戴任何珠玉首飾,身着一件素色舊衣,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纖細之感。
這是一位全靠顔值hold住全場的女人。
趙貴人身側隻跟來兩位宮女,包括那位剛被吓跑的青衣宮女。看來,晴月宮随身伺候的宮人真少的可憐。
女人誠惶誠恐地屈膝行禮:“臣妾趙海女,參見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娴妃笑着上前,将人扶起:“妹妹不必多禮,本宮貿然造訪,該是做姐姐的唐突了。”說罷,她左右環顧,疑惑道,“怎麼不見七公主?”
她今日過來,确實也想見見七公主,能被自家兒子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她也着實好奇。
趙貴人臉色一變,忙道:“娴妃娘娘恕罪,小七年幼不懂禮數,不知娘娘駕臨,許是跑到哪處瞎玩了。”說罷,躬身迎人道,“娘娘,快請殿内就坐。”
“無礙,本宮随口問問罷了。趙貴人不必緊張。”娴妃邊說邊入了座。
這位趙貴人太過于誠惶誠恐,好沒生趣。如此一想,娴妃想與之結交的心便淡了下來。
殿内牆上的壁畫已經褪色,昔日的繁花錦繡如今成了黯淡的回憶,暗示着主人已不再被寵愛。
房内的陳設經年風吹日曬,如今已布滿歲月的印記。尤其屁股下的座椅,硬邦邦咯的人很不舒服。
她換了個姿勢,端莊地坐直了自己的身體。
小燕趕緊将珍藏許久的茶葉泡上,給兩位主子奉上熱茶後,便躬身退下了。
一時間,殿内寂靜無聲。娴妃為了緩解尴尬,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登時渾身一僵!
這是多少年的陳年老茶啊?
一股子黴味!
她微微皺眉,餘光瞥見趙貴人緊張拘謹的模樣,趕緊舒展眉眼,面帶微笑。
娴妃此時真有些不高興了。
明明憋屈不說,她還要照顧趙海女的緊張情緒,倆人也沒什麼共同話題,隻這樣幹坐着,确實也沒什麼意思。
想到此行的目的,幹脆将禮物留下,麻溜走人得了。至于姐妹結交什麼的,完全不想了。
想罷,她朝殿外雪蘭使了個眼色,便看向趙貴人,斟酌着開口道:“然兒和小七年齡相仿,難得成了好朋友。
本宮聽然兒說起小七的不幸過往,吃不飽穿不暖……本宮很是痛心,便帶了些棉被衣物,希望妹妹不要嫌棄才好。”話落,一個大包袱便被擡入殿内。
趙貴人想到小七跟着自己受苦,内心一陣自責,又見娴妃好心送來棉被,心中不禁感激不已,趕忙起身再次行禮。
娴妃趁機起身相扶,安撫了她幾句,裝模作樣道:“時候也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去……”話未說完,便聽得院内傳來一聲軟糯童音:“娘親,是有貴客來訪嗎?”
趙貴人立刻露出了笑容:“娘娘,是小七回來了。”
娴妃難得好奇地望向來人。
小女孩身穿粉紅襟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唇紅齒白,頭上還用紅絲帶綁了兩個小丸子,可愛極了。
不等趙貴人提醒,小女孩便伸着小手朝她行禮,脆生道:“小七拜見娴妃娘娘,娴妃娘娘吉祥。”
娴妃一下子被逗笑了:“你怎知本宮是娴妃?”這位七公主果然古靈精怪。
夏韶陽眨了眨大眼睛,沖她笑說:“小七來時,問過院裡的姐姐啦。”
她才不會說,自己一直躲在主殿門旁,想偷聽些機密,以報鞭笞之仇來着。不巧瞄見娴妃來訪,圍觀了全程。
這時,她又沖自家娘親道:“娘親,娴妃娘娘是貴客,難得來咱們晴月宮作客。孩兒記得娘親您做的蕨菜餃子味道一絕,我們請娘娘吃蕨菜餃子好不好?”
“這……”趙貴人有些為難,怕沖撞了這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