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真是冤家路窄。
這貨不是五公主夏蘭娜又能是誰!
聽了夏蘭娜的訓斥,少年身後小厮忍不住小聲辯駁:“五公主,是六皇子非要拉我家殿下演武場比試的,我家殿下拗不過,隻得應下,此事并非殿下本意。”
五公主卻全然不信,隻看着那少年,驕橫道:“趙穆,你趙國質子的破落身份是忘記了嗎?六弟是大夏朝的六皇子,身份尊貴,怎會主動欺負你?我夏國供你吃喝,供你騎學,養你至今,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又聽那小厮回道:“殿下在夏國皇宮的生活自然……十分優越, 跟大夏皇子們的待遇别無二緻。夏帝賜殿下太學讀書,圍場習武,夏國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仁義之邦!”
夏韶陽見那小斯咬牙切齒的模樣,頓時了然。看來,她這位父皇是個注重名聲的人啊,面子功夫做到位,讓所有人都認為夏朝厚待趙國質子,待遇等同皇子。實則,少年質子年幼入宮,群狼環伺,不學會藏拙,如何在這險地求生?
轉念又想到自己不受寵公主的身份,立刻有些感同身受了。
夏蘭娜逼逼叨叨半天,就是為了讓對方服軟,當着衆人的面跟她認錯,成全她高高在上的公主地位。孰料,少年質子隻目光淡淡地看向她,輕勾唇角,一句歉意的話都沒說。
這下,夏蘭娜徹底怒了。
她尖聲叫道:“你太讓我失望了!虧我還準備帶着你遊湖。你,你……你給我跪下!”
沒面子的夏蘭娜,簡直口不擇言。
連她身側的婢女都變了臉色,驚道:“五公主,這不合規矩,這……”這事要是傳到夏帝的耳中,不是打夏帝仁義的臉嗎!
夏蘭娜直接打斷她:“什麼這這那那的,本公主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還不過去幫趙國質子一把,教教他跪人的規矩!”又朝自己身後的兩位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三人咬牙上前。
五公主的婢女攔住那小厮,其餘二人分别按住少年的肩膀,用力往下按,少年脊背挺直,怎麼也不彎膝。二人也不敢做的太過分,隻得為難地看向自家五公主。
夏蘭娜見他強硬不跪,愈發氣惱,快步上前,對着他的膝彎處狠狠踹下去。
少年本就比武受傷,挨了這麼一下,臉色頓時更白了,膝蓋雖彎了一下,卻硬撐沒有跪下,夏蘭娜又踹來第二腳。
夏韶陽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一步踏出,嬌喝一聲:“住手!”
夏蘭娜扭頭一看,登時嫌惡道:“真是晦氣,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命真大,還活着呢。”
夏韶陽也不跟她廢話,蹬蹬蹬跑到漂亮少年面前,将兩個小太監推開。
夏蘭娜頓時破口大罵:“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管本公主的閑事。來人,掌嘴!”
夏蘭娜身邊婢女一聽她是那不受寵的七公主,登時硬氣,大步走到夏韶陽面前,揚起了粗厚的右掌。
“你敢!”夏韶陽冷着小臉,突然雙眸一瞪。
這冷不丁的兇狠模樣,竟把那婢女吓住了,她右掌高舉空中,卻遲遲不敢落下。
又見夏韶陽背着小手,大搖大擺地來到五公主夏蘭娜面前,故作苦惱道:“五公主想将我淹死在禁池之事,我什麼時候告訴父皇好呢?今天還是明天,好糾結啊。”
夏蘭娜一驚,四下環顧無人,這才放下心來,忍不住諷笑道:“不受寵的小賤人,父皇才不會管你的死活,說不定,他都不知道有你這個女兒吧。就你這種貨色,也配跟本公主叫嚣。再說,你有證據嗎?”說到後面,她愈發得意了。
夏蘭娜今年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說話卻刁蠻惡毒的很。一看就是她那位沒什麼文化的娘親教養出來的,簡直粗鄙的不忍直視。對付這種胡攪蠻纏的人,你不能被她給帶了節奏。
夏韶陽也不惱,繼續嬌軟軟道:“是呀,五姐姐這麼受寵,我若是告訴父皇,父皇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我的這番話卻會在父皇的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日子久了,總會對五姐姐猜忌離心,慢慢地……”夏韶陽看着五公主,心中不無惡意地想:
【夏蘭娜你不是讨厭我嘛,我偏要喊你姐姐,惡心死你,膈應死你!】
【我說夏帝跟你夏蘭娜離心,簡直給你臉了,受不受寵還不是在老頭子的一念之間。為了唬住這貨,哎呀,我也算很用心了呢。趕緊滾吧,滾吧。】
果然,夏蘭娜很快聽不下去,當即臉色難看地打斷道:“誰是你姐姐?下賤東西,你也配當我妹妹!今日撞見你,本公主真是掃興!算了,回宮!“說罷,惡狠狠剜了一眼趙穆,帶着一群太監宮女,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待人走後,趙穆看向七公主,想到對方剛吐槽的心裡話,嘴角不禁愉悅地上揚:“多謝七公主解圍,咳咳……”話說一半,他突地用拳頭掩嘴咳嗽起來,他這一咳,面色就更加蒼白了。
可這畫面落在夏韶陽眼中,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高大綠植下,一位青衣翩翩、清隽矜貴的如玉少年,白皙的手背抵住嫣紅的唇,斂眉輕咳,病弱美少年沒跑了。啧啧,你說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出挑美貌,若是等他長大一些,五官再長開一些,豈不是要禍亂全天下少女的心?
好啊,又是一個貪戀自家主子美色的人!
那小厮趕緊上前扶住趙穆,故意擋住夏韶陽的目光,咬牙切齒道:“七公主,我家殿下受傷了!”你還在這犯花癡?
夏韶陽恍然回神,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向旁邊挪了兩步,目光直看向趙穆:“那個……你沒事吧?”
趙穆止了咳,微微一笑:“無礙。”
夏韶陽面上穩如老狗。
内心卻:
【他對我笑了,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