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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萼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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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錢。”

“藥隻給她。”

老闆是一個魁梧寬厚的人,她身後之人不敢有動作。

他跟她一起點清了銀子,按照錢财數量同學徒一起給她分批打包。

她提着滿滿的四提藥材,轉身想回去找阿爺,看見了身後如狼似虎的人群。

利益相關的消息永遠傳得最快,越來越多地人往這裡趕來,隻要小孩一出店鋪,便會有人蜂擁而上,将它們搶得一幹二淨。

她神色平靜,“錢是我自己争氣得來的。我阿爺快要死了,能不能讓他先吃上藥。”

她身前的人朝她跪下,哀聲一片,哭訴着自己支離破碎的家庭。

她知道她阿爺的情況,所以便也了解這些在場之人至親的境況。

她伸出左手,“這些給你們,讓我回去救我阿爺,好嗎?”

眼前人盯着她另外一隻手滿滿當當的藥材,似是還不滿意,繼續哭嚎。

老闆叫住了女孩,讓她将藥留下來,他來分配,又讓店小二送她回去。

他拎着藥,清開店門前擁堵的人群,“是别人的錢買的藥,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女孩被安全無恙地送到了疫區,她在進去前朝店小二道了謝,把自己身上護着的那些錢給了他一半,讓他快些回去,不要染上疫病。

她拎着藥欣喜若狂地奔到阿爺的床位,“阿爺,我有救命藥了!”

笑容還沒完全展開,便僵在臉上。她瞧見了哭成淚人的阿母,和被白布掩着全身的阿爺。

她怔怔走近阿母,被她擁在懷裡哭,“你阿爺,去了……”

剛包好的藥材還在她手裡拎着,她明明……馬上就可以給阿爺煎藥喝了!

她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殿下,午下又去了幾位。”縣醫兢兢業業朝面前的少年彙報着。

他身上罩着白色的罩衣,口鼻被面罩遮掩起來,全身防護措施做的很得當。

反觀他眼前這位尊貴的少年,并未穿戴上他送去的兩樣物品,毫無阻擋氣定神閑地走在疫區裡,讓他看着心驚肉跳的。

眼前之人可是陛下的心肝寶貝,若是在他這裡出了半點差池,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思來想去,他再度開口提醒:“殿下,疫區病重,殿下還是做好防護比較好。”

“曹大夫有心了。”少年氣定神閑,頗不在意,似乎一點也沒聽進心裡去。

縣醫氣得直跺腳,又不敢再發一言。

疫區傳來很響亮的哭聲,少年皺了皺眉,尋着聲源望去。

縣醫谄媚提醒:“想是哪家至親剛剛離世,孩子接受不了。”

少年往前走了兩步。

他瞧見了被一位婦人擁着哭泣的孩子。

這位孩子有些眼熟,她歪歪的發髻,他應是見過的。

他生了些好奇的心思,想要走過去探望。

縣醫攔住了他:“殿下别去,這種死人地方的毒是最重的,殿下沒有防護,很容易染疾的。”

這話戳到了少年的心窩子上,他眼神示意畢之若,讓他格擋開了縣醫,快步走到那個床位前。

女孩的手裡拎着兩提沉甸甸的藥,在這樣的時候,是極不便宜的,他很快就知曉她是誰——

那個前腳還跟他說着後會無期的女孩。

此刻床上白布蓋着的人,應該是她口中拼命想救的至親。

她拎着這麼多救人的藥,遲了一步。

冬天,也是在冬天死的。

殘疾,都是殘廢的。

父親,也是父親。

他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些共通之處。

他又想起那個瑟瑟的冬,倒在雪地裡再也起不來的人。

他是被凍死的。多麼荒唐可笑,是想起來都痛苦地嗤笑一番。

那樣冷的大雪天,在夜裡,宮裡下了門禁,讓他一個殘了的人,獨自一人,從元通門回家。

他的身體似又冷了,氣得說不出話。

婦人被他身上的氣息震懾到了,連忙拉懷裡的女孩轉過身,朝他磕頭:“沖撞了大人,民婦和小女都有罪。是民婦之夫去世突然,一時接受不了,還請大人恕罪。”

女孩哽咽地同她一起重複,眼裡的淚水砸到地裡。

少年有些意外,望着匍匐在地的背影,左顧右望了一下,直至目光定睛到一處,他對身後的人吩咐道:“看着她們。”

縣醫連忙應聲,盯着他的背影,唯恐他又到什麼危險之地。

可是不是。

少年走向了疫區圍欄外側那獨獨開了一樹的紅梅,折了一枝。

他走了回來,兩人早已起身靜候在原地,他将手中的梅枝遞到女孩眼前,“節哀。”

“遙有病梅生寒樹,散作乾坤萬裡春。斯人已逝,無可追溯,勸你此顧方寸外,亦惜亦憐眼前人。”

女孩接過他手中的梅枝,聞見了一段梅香。

她決然抹去面頰上的淚,将手中的藥抽去兩包,餘下伸出手,“大人的錢買的,再還給,我沒有用了。”

“賞你的,歸你處置。”少年負手于身後。

“那我随意處置了。”女孩面無表情地道。

她将手裡那兩包藥塞給了阿母,提着手裡的藥,挨着床位各自分發一份。

少年瞧着她的背影嗤笑,對身側近衛道:“沒想到他的錢還是還給了他。”

他如此大膽,當着所有人面對那人妄加揣意冷嘲,畢之若噤聲不言,随行的人也不知曉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更不敢妄自揣測。

一日都刻意跑到疫病重災區,他不出意外地病了。

這病來勢洶洶,比疫區裡的人都要厲害。

縣醫說是他身子骨太好,所以這病十倍百倍地折磨他。

這是傳染性很強的病。

縣醫都隻敢全副武裝在疫區轉一小會兒,他是最不能倒下的人。

屋子裡的隻有他從京都帶來的一個近衛同他感情深厚,更何況他這病比别人更來勢洶洶,掉頭的幾率和感染的幾率并重。

沒人敢來近身伺候侍奉。

府衙決定從疫區抓幾個有伺候病人經驗的家屬,懸賞獎勵優厚。

阿爺被火化掉了。因為不能讓疫毒離開疫區。

女孩攙着阿母走到圍欄處,看到了張貼的招募榜。

她帶着阿母回家,給她買了煤油燈和棉被。

将阿母安置睡去,來到了招募的大宅。

她是第一個,頭上還簪着那截梅枝。

畢之若問道,“你叫什麼?”

“我姓奚,沒有名字,要叫便叫我奚娃吧,我阿母阿爺都是這樣叫我的。”

畢之若:“留下吧。”

照顧的日子跟照顧阿爺一樣枯燥,她一邊瞞好阿母,一邊言聽計從,端茶倒水。

八九歲的女孩的背已然微彎。

畢之若也是讨生活的人。

他沒見過女孩這樣的,小小年紀便勞累這般。

他覺得他的生平好上太多,尤其遇上殿下一事,又是幸中之幸。

畢之若忍不住問她,為什麼她那麼任勞任怨地照顧殿下。

她說,因為有錢,有了錢,阿母這個冬天可以不用冷水洗衣服凍傷一雙賺錢的手,不用晚上熬夜做繡活卻勉強鋪貼家用,不用自己砍柴修房子,做很多男人做的活。

少年的病情終是驚動了京中最高位的那一位,宮中的太醫被快馬加鞭送來診治。

醫童來了,她便失去了作用。

臨走前,她也折了一枝開得正好的梅枝,放在了他的案前。

那一瞬間,無數的光影在燕奚眼前掠過,最後凝聚在一地。

那個地方她太熟悉。

是她初至這個世界,尚未反應過來之處;也是她第一次遇見韓蕲的地方。

她看到眼前紅着臉的女子,用衣袖嬌羞地半遮着面,對身前長身玉立、容顔俊美的素色錦袍的男子,說,“小女子名喚燕奚,是燕聽侯府的二小姐。”

話音落,女子便嬌羞地捂住臉,跳跑出了林子,身前的男子甚至沒來得及抓住她的衣袖。

而遠遠的,燕奚瞧見了,披着厚重氅衣的韓蕲靜靜地立在梅樹之後,看着眼前才子佳人的戲碼散去,默默記下:“原來是燕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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