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奚撇着嘴,蹭着燕聽雪,“阿姐,我沒和你住一個院子。”
燕聽雪撫了撫她的頭:“聽殿下的安排。”
燕奚沉默了一下,笑道:“那我就……回去?”
見燕聽雪點頭,她就悠着步子回去了。
沒有在門口遇到韓蕲,而是碰到了畢之若,燕奚頗為意外,心下居然感受到有一點郁郁的。
燕奚想,到底是她刷上去的分啊。不進反退,半年白費。
她都不知道往哪哭去。
不過很快,她收整好自己的心情,向着自己眼前的謀劃進發。
晚膳過後,燕奚算着寺内僧人入定時間,躲着祁蘭悄摸溜了出來。
沒有碰到韓蕲。
諸事順利。
或許,韓蕲根本沒同她住一個院子,隻有畢之若住在這裡。
燕奚啧歎,矛盾還真是不小。
此刻夜深人靜,空中隻靜靜流淌着一輪孤月,由東至西,步履緩慢。
院中的梧桐樹被夜風吹着,細鈴輕響,此起彼伏,悅耳清心。
果然來寒山寺,求姻緣的人最多,夜裡這交響樂實在鬧騰。
燕奚左顧右望,确定無人,這才決意使出自己爬樹的本領。
第一次用,丢不丢人另說,成不成功才是第一位。
燕奚首先對面前的百年大樹行了一禮,不斷說着冒犯,手腳動作不停,當即抱住主樹幹,踩着剃過的枝根意圖往上。
第一次,失敗。
第二次,失敗。
第三次燕奚來了個預跑,還是失敗。
樹上傳來一聲輕嗤的笑,在寂靜的四周尤為清亮。
準備第四次攀爬的燕奚突然不動了。
她心中一抖,旋着樹使勁張望,這才從樹葉和紅祝的縫隙間找到了樹上人的一片衣角。
“韓蕲?”
燕奚試着喚了一聲。
樹上人未答。
據點被占據,燕奚怎敢再動手。
她悻悻轉身,預備離去,頭頂忽傳來一聲冷然的聲音:“是我。”
說完,他飛身而下,瞬間便将燕奚帶至他方才所坐之處。
燕奚驚魂未定,欲張嘴問話的下一瞬,韓蕲将手指放在她兩唇之間,閉合上了她的嘴。
下面來人了。
燕奚屏住呼吸,收着衣角,唯恐被人發現她此刻爬了神樹。
是程澈。
他也随了燕奚進來時的動作,向各處張望,見無人,也準備往樹上爬。
他會武。
燕奚緊張地拽住韓蕲的袖子。
不會就這樣發現他們兩個吧,不過好像還有個私會的理由可以說得通……
燕奚偷偷地看了韓蕲一眼,發現他顯然沒有讓程澈爬上來的打算,手裡此刻夾着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石子,暗暗發力朝下射去,精準打到程澈往上爬的手。
他手痛地一松,往下跳了一下,穩穩落到地面上。
熟悉的手法讓他擡頭望上去,勉力辨清交疊的衣角,他心中暗惱被人搶了先,卻也識趣避開,盤算着下次再來。
送走這一位,燕奚舒了口氣,正準備問韓蕲怎麼坐到這裡,結果擡眼,看到不遠處又有一人影鬼鬼祟祟往這邊走。
是姚清筠。
他心中似有顧慮,這一路走來都在左顧右盼,到這靈樹前,更是連揖了好幾禮,嘴裡不斷重複着冒犯和罪過。
燕奚稍稍瞪大了眼睛,注目去瞧,他不會也和她的目的一樣吧。
果真,平日裡一向克己守禮的狀元郎,此刻也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他身量高而挺拔,要爬此樹比燕奚容易不少,此時半隻腿已經夠上此樹最低的分叉,準備向着目标蹒跚而來。
燕奚心中一緊,看着韓蕲并沒有攔他的趨勢更着急了。
不會真被他第一個拿走了吧!
她緊緊拽着韓蕲的袖子,有撒嬌的意圖,眼神哀求着韓蕲,想要他再下一次手。
韓蕲無動于衷,甚至攤開手,讓燕奚看他這兩手空空。
意思是,沒有石頭了。
燕奚想來想去,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物件。
于是她掏出放在袖間的那紅祝,跟韓蕲指了指上面的鈴铛。
意思是,卸下來它,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