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單隻這一隻被韓蕲攥在手裡呢。
孫策泱心下疑慮,到這樹前便解開了。
他一眼就望見了站在紅祝案前的燕奚,待他走得更近些,他看到了她面上的猶抉與糾結。
一聲清朗的笑從燕奚身後響起,她轉身回望,看着面帶笑意的孫策泱朝她走來,嘴中道:“小奚兒在此,是要求什麼?”
時隔多日,燕奚還是被他這般明媚清朗的笑晃了神,思緒不由得就飄到春三月的時候。
不過,她莞爾一笑,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策泱哥哥,這裡的姻緣祝,當真如此靈驗嗎?”
果然是求姻緣。
孫策泱心中默道。
所以,見韓蕲方才那般情形與燕奚如今作态,她是,猶豫了嗎。
孫策泱望着她,内心騰起一股希望。
“當然。百無一失。聞說實現過的祝願都收集于清淨堂,未應現的皆被埋于地底,小奚兒可是要去瞧瞧?”
燕奚連忙搖頭:“我連祝願都沒有想出來,就不去了。”
孫策泱笑道:“小奚兒是想寫一個人的姻緣祝還是兩個人的?”
燕奚故意不回,突然眼睛一亮,問道:“還能寫一個人的姻緣祝?”
孫策泱故作打趣道:“小奚兒就給獨身子留些後路罷!如何不能寫。情人祝姻緣,獨身求姻緣,都是可以寫的。”
燕奚問道:“一個人寫也會将魂靈囚于這世嗎?”
孫策泱道:“怎會。一人是求未定,二人是衛已至。小奚兒想寫一人還是兩人的?無論怎麼寫,隻要這紅祝不送到這棵百年靈樹上,都無魂靈之憂。”
聽到這句話燕奚眼睛一亮,“當真?”
孫策泱淺淺一笑,溫聲道:“當真。在小師傅面前,說錯話會被糾正的。”
他猜對了。
那麼,原因又是什麼呢。
他笑着,自己也拿起一張,“正好,我也為我自己求一求姻緣罷。”
聞此,燕奚忙打趣道:“策泱哥哥何須信這些,若求姻緣,策泱哥哥随便往街上走一走,便能遇到,指不定就有意中人呢。”
孫策泱淡淡一笑,“寫紅祝的時候旁人是不能看的,不然便不靈了,還望小奚兒此時能背過身去。”
“好好好。”燕奚笑着飛速轉過身,“我寫的時候策泱哥哥也不要看哦。”
“好。”孫策泱道。
韓蕲靜靜倚在去往客院禅房的拱門處,将手中的紅布越攥越緊,可他仍維持着,沒有一絲聲響的鈴铛聲動。
原來顧忌的不是離去,隻是眼前站着的人非心中之人而已。
那為什麼願意同他安寝,為何願意主動親吻。
一個人,是不能同時喜歡上兩個人的。
是虛與委蛇,還是逢場作戲?是步步為營,還舍身于謀算?
燕奚,你三禁盡犯,如何敢,怎麼敢,跟别人魂魄交合,悄然逃離我。
可是他始終沒有上前,沒有去攔燕奚的落筆,隻靜靜躲在暗處瞧着,少年男女臉上嫣然奪目的笑容,看着他們的嘴一張一合,約摸說着些什麼打趣動人的情話。
待他們轉身走至這樹前時,他将身子一側,躲至拱門後。
在暗處的,從來,永遠,一向,是得不到眷顧的。
太遲了。
真是嫉妒啊。
嫉妒鮮活的生命,嫉妒年輕的臉龐,嫉妒想法的交通,沒有成塹的鴻溝。
他靜靜轉身,不想再看到接下來最不能接受的進行,将那紅祝随手塞進了衣領裡。
鈴铛在空中顫了一聲。
走到靈樹下的兩人沒有注意到這角落的暗意。孫策泱笑道:“高處挂得少,小奚兒若是想被神明看到,我可以幫你挂高些。”
燕奚連擺擺手,笑着道:“我就随便一寫,還是不讓神明看見我的願望了。策泱哥哥你挂你自己的罷。”
孫策泱斂神,休整了一瞬,旋即笑又映在臉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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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轟隆一聲巨響,燕奚臉上勾起的笑,就這樣僵在臉上,她慌忙跑至拱門處,并沒有看到有人停留的痕迹。
末了,她又跑了回來,一臉凝重色。
孫策泱望着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燕奚連忙搖了搖頭:“突然發現我掉了一支小珠簪,去停留過的地方找了找并沒有找到。”
孫策泱看着她頭上插了一圈的紅珠子,笑道:“很重要嗎?若是實在喜歡,下次見面我送你一些。”
燕奚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下盤算着如何此時脫離孫策泱去尋韓蕲。
正巧此時,以為小僧彌領着後面落着的幾人走了過來。
燕奚聽見一聲溫柔順婉的笑:“看來多我們好些步的小奚兒幹了件大事呢。”
燕奚當即回望,看見走在前面被祁蘭和芳菲一左一右攙扶着的,是臉上盈盈笑着的燕聽雪,背着黃昏霞光,全身被鍍上一層金,沾了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