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道清脆的聲音傳過來,燕奚陡然一驚,凝眸望向他,眼裡含着清清淺淺是笑。
早知道升好感如此簡單,她早就主動親他了,親多久都沒問題~
韓蕲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琢磨着她跳脫精怪的想法,思慮之下,卻是無果,言道:“時辰差不離,他們應是談完了。”
燕奚點頭稱是,“那我們先回去?”
韓蕲盯着她的唇,“不急。”
燕奚道:“那我們也不能在這,我方才裝肚子疼,現在還要在這,肯定會被戳穿的。”
韓蕲也不答,由着她拽走。卻不想,他們在途經的書院中看到了,燕期。
燕期低垂首,立于青松下,似乎等了她好久。
燕奚不确定地張望了一眼,可看到他衣裳上特色的飛燕暗紋,燕奚确定了。
燕奚要擡步過去,韓蕲突然拽住了她,又将那香帕遞與了她。
燕奚一頓,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恍然知曉是為什麼,有些赫然地接過來以此遮面,走過去喊了聲“燕期”。
燕期擡頭行禮,燕奚道:“你考慮清楚了?”
“這些時日承蒙二小姐關照,屬下考慮清楚了。”燕期道,“這些時日的徒然,令屬下清晰地看到了與大小姐之間的鴻溝,也令屬下看清自己想要和一顆赤熱之心。”
“芳菲姑娘忠心耿耿,亦将義無反顧分給了屬下。在那些實為設計的巧合舉措下,她心中雖懼,卻會沖在小姐和屬下二人之前護着我們,會推開我們替我們接下冰刃。如此,我日日自責,自慚形穢,茫然堅持走這條卑鄙路能獲得什麼。”
“屬下終于留意到她了,留意到她會拿走屬下的血衣清洗;她會在屬下半夜發炎之時,偷偷為屬下換藥降溫;會聽屬下一句話,想盡方法攔住敬王殿下的造訪,滿足屬下卑劣的私心。”
燕期懊惱道:“可日日看着小姐對屬下永遠溫和疏離的笑和芳菲姑娘對屬下的滿眼期許,屬下累了,屬下亦惘然。芳菲姑娘堅持着她的喜歡,可屬下不知道怎麼堅持了。屬下心裡,好像逐漸裝下了另一個姑娘。可是初時屬下不信,想着這般陳長綿延的喜歡,如何能戛然結束。
直到今日,二小姐要屬下去邁這最後一步,屬下才恍然發覺,屬下心頭湧上來的情緒,竟然不是緊張是否日後無法面對小姐,而是,芳菲姑娘知道了會不會傷心。雖說難以言齒,令人指責,屬下,的确愛慕了芳菲姑娘。”
這一串話說完,燕期将日日夜夜壓在心頭的糾纏情緒全部傾瀉而出,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燕奚就那樣安靜地望着他,一句反駁中斷的話都沒有說。
她看到這番話說完,燕期的指尖又現了那條紅線,随着他頭頂的好感條下降至59,标簽亦變為不可攻略角色,那根紅線徹底消亡,緊接着轉換為暈着極強光暈的黃線。而好感條也由紅至黃,數字又浮動到100。
而後所有的這些,全部消失。
燕奚知道,以後自己也看不見了。
從此以後,我仍是你的守護神,盡職盡責,傾盡自我,但是我的目光,不會再第一時間追随至你的身上了。
燕奚冁然一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喜歡就是喜歡了,這不算什麼罪過之事。等待一個不知道還有多少年的等候的事情,本來也是一件心灰意冷的事。所幸,芳菲,有你的回頭相顧。芳菲姐姐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你一定不要負了她。”
“最後。”燕奚道,“既然喜歡,便現在就去告訴她罷,莫要她再等了。”
她眉眼彎着,“我和阿姐待在一起呢,今日這裡不需要你。”
燕期擡眸,連忙朝燕奚鄭重行了一禮,“多謝二小姐,屬下告辭!”
送走了他,燕奚才悠悠地歎了口氣。
韓蕲終于走上前來,聽見她道:“果真如你所言。”
“你還挺淡然的。”韓蕲道。
“不淡定有什麼用。”燕奚道,“反正結果已經這樣了,那就祝他們幸福罷。”
旋念,她突然想到了些什麼,擡眼望向他,“燕期在這裡等着我們的話,那我阿姐是同誰見面去了?”
“打棗的。”韓蕲淡聲道。
還真讓打棗的給鑽了空子。
燕奚抿唇,“我們要不先走?”
她如今這個樣子肯定見不了人。
韓蕲眼裡泛起潋滟光澤,心情似乎很好,“好。”
庭宴中的人等了好久,直至燕聽雪歸,庭宴散去,想見的人,都沒有回來。
孫策泱神色輕斂,已經知曉答案了。
小綠感受到強烈的情緒波動,它去掃描探看過去,檢測到是角色孫策泱,竟有些訝然。
孫策泱,對燕奚的好感,最高上浮到了65,而後回歸到了59。
恒久的59。
小綠才發現,不知何時,孫策泱對燕奚的好感,已達59,比韓蕲早不知幾何。
可這……如今,就算告訴了燕奚,她也不會在意罷。
更别說,它還悄悄地消耗了她的貨币。
小綠望着燕奚的眼睛,光點細細碎碎的,蓄滿了神氣。那是,望向韓蕲的神色。
“程澈跟阿姐聊了些什麼,他告訴你了嗎?”
秋光散漫,燕奚撐着下巴,望着楹窗外在建的秋千,問道。
韓蕲淡淡望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這回,程澈和姚清筠,你站誰?”
燕奚心中一驚,虛虛地看了眼韓蕲,“怎麼突然說這個了?”
“不是嗎?”韓蕲挑眉,“從我,到燕期,不都是在為你阿姐配一段姻緣。顧寒霜你又不喜,如今隻剩程澈和姚清筠了。這回,你想選誰,我可以幫你。”
韓蕲字字猜中看透,燕奚隻慨歎他實在聰明,這種人不為情愛所裹挾,萬事謀算于掌心,能站到最頂端去。
他開的條件實在誘惑,燕奚實在心動,又有些謹慎他的盤算。
她問道:“沒有任何所求地幫我?”
韓蕲直視她的眸,眼中沉嚣翻湧,卻在定視她時,一切歸為平寂,“有,很簡單,隻用答我一個問題。”
“你為何,一定要分開顧寒霜,一定要燕聽雪心有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