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奚走至韓蕲身邊,主動伸出了手,神氣揚揚:“進宮罷!”
韓蕲諷笑一聲,輕輕拍握住她整隻手:“這些日子你不用習書了,先将字好好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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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并沒有多少小言書,韓蕲也不讓人一下子給她完,燕奚每次都非常快地看完了,頓覺生活沒意思了。
天氣漸漸燥熱起來,屋子裡即使融着冰,也難抵熱意。屋内沒人時,燕奚連最外頭那層薄衫都脫去了。
燕奚還是喜歡跑出來,躲在禦花園那最高的涼亭上。涼亭一側便是一處泉眼,湖水順着風過來,涼意沁人。由樹庇蔭,有風襲來,在涼亭上練字也挺好的。
不過練字的生活實在枯燥累人,燕奚每寫一個時辰便不想寫了,想着到處去玩鬧一陣子再回來。
她依是不敢靠近湖邊,覺得這湖水像是要吃人般,讓她無端毛骨悚然。後來小綠說它有保護系統,若她落水能直接将她浮起來,燕奚就大膽地試了試。
湖水沁涼沁涼的,濺到身上很舒服,燕奚喜歡偷偷躲在一個無人光臨的小角落,脫了鞋襪在其間劃水。
不過今日,這裡倒是不經意光臨了兩位宮婢。
燕奚緊張地将身子一斜,不過兩位宮婢似乎隻是來躲一會兒涼,并未想要到湖邊這邊來。
“哎有個事你知道不,今早太傅和秋鹿學院的祭酒跟陛下還有攝政王争起來了。”
“我不在前堂灑掃,當然不知了。具體是因為什麼?”
“好像是建女子學堂的事情,太傅和祭酒對于狀元郎提出的秋鹿書院男女學院劃分有很大的意見,這兩位德高望重,尤其祭酒大人門生無數,朝中自然護擁無數,這事有些難解決。”
“啊?那這事最後肯定不了了之了呗,難為狀元郎一片為女子的苦心。”
“我看未必,畢竟上頭同意的是攝政王殿下和陛下。而且殿下不是說了,咱們未來的攝政王妃,被教得能言會道善寫知禮,太傅便不能攔他。”
“可這也隻是太傅一人而已,祭酒也是關鍵。”
“要不我怎說有些難解決。不過攝政王妃進宮幾日,我有幸在禦花園涼亭遠遠瞧見幾回,是一個努力又聰慧的姑娘。我看這事,說不定關鍵就在咱攝政王妃身上,倒也不是不能解決。”
“那就希望攝政王妃可以努努力,這可是所有女子的未來。”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繼續回去當值,不然要被捉到了。”
燕奚将身子一傾,笑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沒想到自己在旁人眼裡這麼好啊。
不錯不錯,今日開心,多寫一個時辰!
晚上的時候,燕奚殷殷探到了韓蕲案前,将自己這幾日小有成就的筆墨一一擺在他面前。
“你瞧瞧?”
韓蕲放下手中奏折,拿起她擺開的第一張作品。
他皺了一下眉,次第看去,而後歎了很輕的一口氣。
燕奚聽聞,忽而身子緊繃:“毫無長進嗎?”
“有。”韓蕲似是安慰,“太微弱。”
燕奚氣餒地歎了口氣:這樣的她怎麼能給太傅交代啊。
韓蕲睨着她的神色,“平日可未見你擔憂過這些,今日是聽到什麼了?”
燕奚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韓蕲了然:“謠言如此離譜。我是說過要教會你書言字禮,但隻是由着攝政王妃這個頭銜,并未将女子學堂的壓力施加你身。”
燕奚撇撇嘴:“可是我想讓姐姐去,這樣或許她就不想着嫁顧寒霜了。”
韓蕲輕嗤一笑:“又是為了姐姐。”
他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教你。”
燕奚聽話地繞到韓蕲身側,見他将案上奏折合上騰開,空出一張案台出來,又從身側抽出一張紙來,用硯台壓着,将沾了墨的筆放到她手裡,随即韓蕲握住了她的手。
“欲收筆時,将筆逐漸提起,僅鋒尖着紙。筆鋒須離紙處,筆尖漸立起,迅速頓筆,提起。整個過程很快,要多嘗試練習找找感覺。”
燕奚懵懂地點了點頭。
韓蕲瞧着她的模樣,跟她說根本講不會,不如實際來,便問道:“想寫什麼字,我教你。”
“燕奚?”
韓蕲便啟筆,帶着她感應頓轉鋒芒。
“韓蕲,我還想寫韓蕲。”她想起那下意識的筆畫。
韓蕲便也如她所言,鄭重點畫自己的名字。
見他的名字在自己手中被流暢寫出,還寫得那樣好看,燕奚忽地擡眸去瞧他。
隻見韓蕲神色靜默,紅唇微抿,盯着案上宣紙的目光灼灼:“看字,别二心。”
“哦。”燕奚道,慌忙回神看向案上。
[叮——報告主人,角色韓蕲對你的好感上浮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