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燕奚不理。
第二聲,燕奚依舊不理。
第三聲的聲音大了一個倍,燕奚似乎是聽入耳中,皺了皺眉頭,嘴裡嘟嘟囔囔:“祁蘭我不想起床,韓蕲來了再喊我。”
俞太妃并沒聽清,她立了好一會兒,等着燕奚下一步反應,結果傳來的竟又是她沉沉是呼吸聲。
她微笑着,好聲好氣繼續喚道:“燕二姑娘。”
“燕二姑娘。”
“燕二姑娘,哀家有事同你講。”
“哪來的蒼蠅,在我耳邊嗡嗡的,沒看到老子在睡覺嗎?!”
燕奚一巴掌打過去,扇到了俞太妃的臉。
燕奚覺這觸感真不太對。她一愣神,迷離着睜眼,看到滿臉震愕陰沉的女人,吓得魂都飛了,哪還有瞌睡不瞌睡這回事。
然後,她看到了急匆匆進來的兩個人。
燕奚恍如找到救星般,旋即燙手似的收回了手,精準滑跪到韓蕲腳下,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殿下,陛下,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睡得太死,沒聽出來是太妃娘娘在喚我。我當是蟲子在我耳邊飛……”
韓蕲扶起來了她:“沒錯便站好,底氣足些。”
燕奚順勢爬在韓蕲身後,聲音細若蚊蠅:“是。”
他朱唇微挑:“太妃緣何在此?”
俞太妃摸着自己的臉,氣得渾身發抖,但仍是咬着後槽牙,使勁摁着佛珠微笑:“哀家想來找燕二姑娘說說話,沒想到才見面二姑娘就給哀家這麼大的禮。”
聞言燕奚連忙彎腰連連道歉:“太妃娘娘,我……臣女眠深,不知太妃娘娘大駕。娘娘聲音太過溫婉柔和,臣女這才以為是蟲子飛……誤打了娘娘,實在是罪過,願接受娘娘的懲罰。”
韓蕲輕輕瞥了一眼顧靈華,他立馬似得了命令似的道:“嫂嫂不必如此害怕。既是無意,太妃娘娘又是禮佛之人,向來宅心仁厚,祥和寬慈,定不會責罰于你。”
“但是,嫂嫂畢竟也是真的觸犯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不責罰你,朕也要責罰的,便罰嫂嫂去長甯宮對着已故長公主的靈位跪兩個時辰罷。”
燕奚暗自掐了掐手,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這跪下去腿不就廢了。但是也比幹站在這兒承受俞太妃的怒氣好。
燕奚連忙誠懇地朝着顧靈華行了跪拜禮:“謝太妃仁慈,謝陛下寬宥!”
顧靈華輕咳一聲,“子安,還不快領着嫂嫂去領罰。”
一側随侍的小黃門,連忙期期艾艾地點了點頭,朝燕奚使勁揮了揮手。
燕奚連聲“告退”,起身發現韓蕲的手在身後背着,竟不自覺地伸出一隻手指頭去勾了勾他的小指,旋即跑開,追上了子安的腳步。
這樣的動作隐晦又迅速,自是沒有被旁人察覺到,韓蕲的唇角微微上翹。
待燕奚的身影從昭明殿消失,顧靈華才回頭,作痛心狀問道:“不知太妃娘娘找嫂嫂有何事?太妃娘娘臉上的傷要不要緊?”
俞太妃冷冷一笑:“左不過一些小事,無需陛下挂懷。話既然都讓陛下說完了,哀家臉上還有紅痕要消,便先回宮了。”
然許久不言的韓蕲卻道,“久聞太妃修習佛道,如今看來,這修為并無任何長進。吾不如,助太妃一程。”
“寒山寺梅徑禅房,地處清幽,景色怡人,最适清修,太妃不如去此處小住,修成再歸。”
顧靈華忙在一側附和:“朕以為,兄長所言極是。如今天氣暑熱,寒山寺天氣頤涼,正适避暑納涼,太妃于此地清修,心緒更為沉穩,效果更好。”
“陛下!”俞太妃厲喝了一聲,似是想要以老幼尊卑壓顧靈華一頭。
顧靈華恍若未聽,笑着道:“太妃娘娘如今受傷,更需靜養。朕會吩咐打點好一切事宜,讓太妃在那處居若宮室。”
顧靈華到底是皇帝,他手裡握着實權,俞太妃再氣惱,也需咽下那口氣。
她冷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韓蕲,她這才想到韓蕲身上有什麼不一樣之處,幽沉着眸笑道:“看來攝政王身子康健了。”
韓蕲淡淡勾唇,眼中毫無波瀾:“勞太妃挂心。”
俞太妃瞧着顧靈華,眸中已然無了笑意,偏還要裝出和藹慈祥的面貌,朝他道:“皇帝,該長大了。”
顧靈華靜靜立着,拽着韓蕲寬大的袖袍并不松,謙和地回了聲“是”。
俞太妃眸中的光不陰不陽,袖間手指狠狠摁着佛珠,同二人告了别。
靈華禮貌回好,韓蕲隻立着,淡淡颔首。
待俞太妃被送走,顧靈華捏了捏韓蕲的袖子,“太妃什麼意思,兄長才是朕最親的人,朕不依靠兄長又依靠誰去?”
韓蕲淡淡勾唇,眼中毫無波瀾。
狐狸,終于急了。
[叮——檢測到角色韓蕲對主人的好感上浮2%,角色韓蕲現在對主人好感度為51,相應扣除主人一支好感查看計。]
腦子裡又有一道清脆聲冷不丁地傳來,燕奚咆哮:我沒有要用!你以後不準再給我私自扣除使用!
[小綠隻負責檢測場景是否需要,并不能控制是否消耗哦~]
燕奚在心裡想,以後要學聰明,不能一下子買這麼多,一個一個地買,看系統還扣不扣她的物品!
子安為她推開長甯宮的宮門,燕奚道了聲謝。
待子安将她領至惠敏長公主的靈位前時,燕奚發現這靈位前奉品的擺放順序,竟與自己夢中那順序如出一轍,甚至連貢品位置都一成不變。
那究竟是一個什麼人,日夜拜誦祭奠,才形成那般下意識的舉措。
除了韓蕲,燕奚想不到第二個同惠敏長公主關系如此親近的人。
子安道:“燕二小姐,奴婢去宮門處守着,你若有事便喚奴婢。”
燕奚點了點頭,又道了句“多謝”。
她跪了下來,朝惠敏長公主重重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