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姐可要沐浴?”祁蘭道。
燕奚點了點頭。
“那奴婢給你收拾去。”祁蘭道。
她收拾完食盒出門,将食盒往等在門口的奴婢手中一送,這次點了點頭。
燕奚沐浴過後,看着自己柔順的長發,興來又想讓祁蘭為她梳一個髻。
祁蘭便道:“那奴婢便為小姐梳一個時興的飛天靈蛇髻罷。”
燕奚點頭,任祁蘭擺弄。待弄好之後,燕奚驚歎:“祁蘭你的手真是巧!”
祁蘭笑道:“是小姐頭發多,又生的好看。”
她翻找了一下燕奚的妝奁,語氣有些可惜:“隻可惜小姐的钗環太少。這飛天髻,配流蘇墜子最好看了。”
燕奚撒眼一望,自己确實沒有有流蘇墜子的钗環,不由得又想起卿尚簪樓那檔子事,“都怪孫策泱,要不我就有流蘇墜子了。”
祁蘭道:“那奴婢便為姑娘鑲幾枚珠钗,做簡單點綴也好。”
燕奚:“祁蘭你随意,你弄出來的,定都是好看的。”
祁蘭給她梳妝完畢,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小姐,你今下午是不是将大小姐送你的禁步取下來忘在了水雲亭?”
燕奚一摸身上,再看妝鏡前,果然無物,這可是她睡前都要把玩瞧看的寶貝物件,自然是不能丢。
“祁蘭給我穿好衣服,我們即刻去水雲亭。”
祁蘭道“是”。
由着燕奚愛走夜路,燕父燕母又讓人在路上安了不少落地燈。
是夜天晴,天上的星子映着地上昏黃柔和的燈光,四下合暮,花影斑駁,映在燈紙裙上,讓人周身離散着溫柔。
不知何時,燕奚身後随着的那盞燈滅了,隻剩安靜的風陪着燕奚走動。
她走到水雲亭,瞧着這裡立着一個背影,挺拔高挑,站在那裡,似芝蘭玉樹立于庭,清新俊麗,華貴翩逸。
燕奚回頭一望,身後早都沒有人了。
細想來,今日祁蘭所為,竟全然是為他做局。
她這一家都在幫襯孫策泱,連祁蘭都不放過。
燕奚停在原地,稍稍提着裙擺的手也了下來,平靜地喚道:“孫策泱。”
原本等待得有些焦急的孫策泱猛然回頭,望着她,神色稍顯局促。
他從亭子裡走了下來,站到她跟前,将手中所拿禁步遞過去:“都是我所為。是我想見你,是我想求你原諒,是我乞求聽雪妹妹和祁蘭姑娘幫我這一遭。”
燕奚側過身子,轉着雙眼,唇角禁不住向上挑,又被她壓回去,微咳兩聲道:“你知道錯哪了?”
孫策泱眼睛一亮,随即十分虔誠地道:“我不該那日不随你話丢下你不管,不該招惹其他女子,不該搶你喜歡之物。”
燕奚學着私塾老先生的語調,問:“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那燕奚是你第幾位紅袖啊。”
孫策泱轉到燕奚身前:“小奚兒,看着我。你與她們,從來不一樣。”
“這世間的春花秋月,夏蟬冬雪,我隻想同你一人覽盡。是第一個,亦是最後一位。”
他沒說很直白的“我喜歡你”,卻比“我喜歡你”還要動聽。
燕奚臉色稍紅,這才正眼瞧他:“既是你偷拿的,便由你系到我身上罷。”
孫策泱臉上挂滿了喜悅,手指穿過燕奚腰間衣帶,将禁步綁在她腰間,而後從袖中掏出那日送的金步搖。
“飛天髻,要配流蘇才靈氣好看。”
“那你給我戴上。”燕奚道。
他說:“那日的步搖我買了,但沒送給那位姑娘。若是你想要,我便給你送來。”
燕奚的聲音混在陰涼的風中,她說:“好。”
許慕連忙去禀告了。
韓蕲聽罷,面無表情讓二人退下。
許慕靠着畢之若,小心地問:“要屬下還回去看嗎?有句話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剛剛那氣氛有點好……”
話音剛落,二人聽到裡間有重物滾落到地的聲音,畢之若連忙作噤聲狀,朝他狠狠搖了搖頭。
許慕識趣,馬上便溜了,唯恐這怒氣波及到自己。
畢之若守在門外,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您瞧瞧,您日日将人家晾在府内不見人,而那邊一直在變着花靠近姑娘,連姑娘家裡人都知道人家了,開始支持他了。人家得手,您又生氣,說不定等您意識到小姑娘對您很重要的時候,人家已經定完嫁娶日了,您就等着後悔罷!
今日二人都和好了,明日人家姑娘定是不來了,你就等着生悶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