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歸明顯也是練過的人，擁有罕見的力量和驚人的爆發力，揮刀又準又狠，一照面就摧毀了鬼屍的攻擊力。

克星就是克星。

那隻掉落的胳膊再不會詭異地裝回身體。

程曉瑤以為今晚謝言歸會像昨夜那樣虐殺鬼屍，但出乎她意料，今晚的謝言歸沒有拖泥帶水，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任何技巧連避五刀，直接把鬼屍肢解了。

當鬼屍頭顱落地刹那，空間歸與甯靜，滿地的血腥與那具不算人的屍體，瞬間灰飛煙滅，連一絲痕迹都再找不到。

寒風透過紗窗悄然吹入，窗簾在風中搖曳生姿，不到一分鐘的殺戮好像沒有發生過般，隻有廳裡兩人變換的位置，與舉起的刀，證明着這裡曾發生過事。

程曉瑤坐在椅子上，黝黑眸子靜靜注視着餐桌邊未及收刀的人。

脫了外套，男人身着米白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一條深色的牛仔褲，簡潔大方的穿着明明該是溫暖如陽的，但莫名的，她在他身上看到了陰鸷與冷酷，通身散發出的氣勢，猶如黑洞深淵，似要吞噬周遭一切。

這是一個矛盾的人。

讓人無法看透。

程曉瑤沉默着起身，把椅子拉到書桌旁，靜靜坐下，溝通起了系統。

餐桌邊，謝言歸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殺戮中，三分鐘後，滿身陰霾逐漸消散，那雙陷入癫狂的眸子，漸漸恢複清明。

他拖着刀，沉默坐到沙發上，然後垂頭，一闆一眼擦拭刀刃。

【瑤瑤，本統建議，别和謝言歸走太近，他很危險。】

系統也是個趨利避害的，鬼屍消失後，程曉瑤連喊了它好幾次，它都滋滋滋，仿佛觸電般斷斷續續回了兩聲就沒動靜了，這會兒謝言歸恢複，它總算完整憋出一句話了。

【建議收下，但我不想天天都死。】程曉瑤不傻，有些東西她看得明白。

昨晚和今晚，連續兩次，謝言歸擊殺鬼屍時情緒都不對，她窺視到了他穩定情緒下的扭曲陰暗，那種突然爆發的冷酷殘忍，讓人膽寒。

這樣的謝言歸，程曉瑤不置可否。

她和他天天經曆死亡，不成瘋便成魔，一旦發洩，誰又能控制得住。

系統後怕：【他剛才好吓人，冷飕飕的，有種一個不慎，我芯片就會被他戳穿的感覺。】

程曉瑤：【你不是意識體嗎，哪來的芯片？】

系統：【系統沒芯片怎麼活，在你腦中我是意識體，但在主神空間，我也是有身體的。】

【太高科技了，搞不懂。你一個系統，怕他幹什麼。】程曉瑤覺得自己的系統，這幾天好像變得活潑了一點。

以前它除了安慰她時，有點拟人化，平時發音不帶情緒，安靜的像個機器人。

可現在……

它似乎，越來越把自己當個人了。

系統：【誰說本統怕他了，本統才不怕他。本統是在提醒你，這個人心思深沉，白天看着像個人，可發作起來比鬼屍還吓人，哪天他要沒控制住把你給咔嚓了，到時候，咱們就一起玩蛋了。】

謝言歸能殺死鬼屍，必也有徹底殺死宿主的能力，萬一哪天他徹底瘋了，拉着宿主一起毀滅，那它的統命也危險了。

還是得謹慎些，珍愛統命，遠離危險。

【杞人憂天，當我這些年的武術是白學的嗎？我是殺不了鬼屍，但要和他對打，勝算還是很大的。】程曉瑤覺得系統說這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系統武術版塊可是按照末日生存來設定的，雖然逆天到能排山倒海的古武沒開發出來，但普通的格鬥術和八極拳卻是改造過的，殺傷力特别大，且她還學過一套内家拳法，這些功夫但凡施展出來，都是要被警察拉去備案的。

且她和鬼屍相鬥這麼長時間，已經養成出手就是緻命殺招的習慣，謝言歸目前表現的是很厲害，但真要打起來，她絕對不比他差……

程曉瑤：【不用管謝言歸，我和他隻是暫時合作。系統，利陽來的那通電話，你也聽到了吧。宋安平殺我，是受人指使的，幫我分析一下我的人際關系，看看誰想要我的命。】

沒查到宋安平是拿錢辦事前，程曉瑤的目光一直糾結在宋家身上，可現在事情出現變故，嫌疑人目标擴大，她需要逐步調查。

【你的人際關系很幹淨，雖然偶爾和人有沖突，也沒到買兇殺你的地步。】程曉瑤話一落，系統就給出了答案。

這個答案，系統在綁定程曉瑤沒幾天，就已分析了出來。

那時候程曉瑤調查宋安平，因為不知道自己和宋安平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就把自己親朋好友、同事、同學的全部資料都提供給了系統，讓系統幫忙分析。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被人牽聯，受了無妄之災。

可查來查去，什麼都查不出來。

程曉瑤：【多排查幾次，買兇殺我的，肯定是我認識的人，不然誰會無緣無故花錢買我的命？我一沒錢，二沒勢，我死了，除了爸媽和哥會傷心，掀不起任何水花。】

系統：【行，我再排查一次。】

程曉瑤嗯了一聲，剛想說她也會調查，不想意念才起，靜谧客廳就忽生出一股重力。

力量剛升起，程曉瑤便知道時間到了。

她驟然轉頭，眸光落到沙發上的謝言歸身上。

謝言歸與昨夜一樣，時間一到，手上唐刀陡然一舉，速度極快地抹向了頸間……

程曉瑤靜靜看着，黑眸始終不曾移開，直到黑暗降臨，她的目光都依舊停留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