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十八歲就有這魄力,真牛逼。
“封家姓封的人很多,可謝家,姓謝的隻有我一個。”謝言歸雲淡風清道。
封家是有錢,可家族大了腌臜事就多,很小他就知道,封家不适合他,所以母親離婚時,他選擇跟母親走,且一成年,就立即将封這個姓從生命中劃掉。
他原以為,改了姓就能和封家劃清界線,可沒想……他們終是不願放過他。
程曉瑤端起水杯,坐到書桌前,剛坐下,就被謝言歸拉出來的文檔給震住了。
“你父親那邊,親戚這麼多?”
這麼大個文檔,得有多少親戚。
謝言歸:“不全是,有的是公司的小股東。封氏礦業有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在封家人手上,百分之三十八在外姓人手裡。我手上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是關鍵,決定着封氏礦業掌權人的位置。”
“明白了,我會把這些人都記住。”
公司權利争鬥,是一場不見血腥,卻又要人命的戰鬥,封氏集團這種巨無霸,程曉瑤想不出他們的内鬥有多吓人。
稍許知道點囫囵,背後就搭進謝母一條命,這要多了解些,怕不得更吓人。
她就是一個底層小民,和謝言歸的短暫相交,隻不過是為了脫離時間困境,一旦走出1月6号,她和他,就是兩條平行線上的陌生人,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有交集。
謝言歸給的資料很厚,裡面人物特别多,除了封家人,還有封氏集團的股東信息和封氏總公司的人際關系網。老總太多,加上老總秘書,七七八八加起來都有五十多個人。
程曉瑤自認記憶力不錯,但也沒辦法短時間記下這麼多人臉,她把系統薅出來,讓系統幫忙記錄。
到了九點,謝言歸的手機如同昨晚那樣,又響了起來,親朋好友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來。
光接電話,他就接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按程曉瑤和謝言歸的情況,這些電話其實接或不接,對明天都不會有影響,但人就是種奇怪的生物,明知結果,卻還是固執的要做,努力融進環境,證明自己存在過。
就像程曉瑤堅持一日三餐那樣。
不吃不喝她也不會死,可她還要去做,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十一點半左右,謝言歸那位在利陽的律師朋友,終于把程曉瑤期盼的消息帶了回來。
“你是說,宋安平的女兒在一個多月前檢查出了白血病,七天前骨髓配型成功,利陽醫院正準備為她動手術。”謝言歸黑眸暗沉,思考着電話那頭傳遞過來的消息。
一旁,程曉瑤手指靈活地轉着一隻筆,節奏感強烈,那張既有東方人的精緻恬靜,又有西方人立體感的臉上一片冷冽。
宋安平的家事,讓程曉瑤抓捕到了某些訊息。
這種訊息的出現,讓她疑惑更重了。
根據利陽傳來的消息,程曉瑤得知,宋安平家最近一兩個月都不平靜,先是他女兒在學校時突然暈倒,然後檢查出白血病,緊接着便是兒子被車撞,顱内出血,生命垂危。
他兒子這場車禍特别嚴重,孫廣市的醫院根本沒辦法醫治,但事情就那麼巧,昨夜孫廣市醫院突然接到消息,說今天有國外醫療團隊要去孫廣市醫院做考察,裡面有個外籍醫生,這醫生是腦科方面的專家,開顱手術很有經驗,這不,明明要轉院去北城醫治的少年,就這麼被留在了孫廣市,并以極快的速度,預約到了這位外籍醫生。
還有就是宋安平那得了白血病的女兒。
他女兒檢查出白血病有一個多月,因為匹配不到骨髓,醫治一直沒有進展,偏她夠幸運,在病情逐漸惡化時,竟匹配成功……
宋家的香,燒的有多高……
兒女出事,全都能逢兇化吉,簡直不要太幸運。
可如果這幸運是人為的呢?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程曉瑤不相信宋家有這麼幸運,要真有幸運,宋安平的兒子女兒就不會前後腳出事了。
“暫時就查到這麼多,言歸,你查宋家幹什麼?”電話那頭,利陽的朋友把消息說完後,好奇地問。
謝言歸随便找了個借口:“宋安平在安城這邊,和我一個朋友發生了點經濟糾紛,對了,還得麻煩你一下,幫我調查一下宋家的經濟情況。”
“查經濟情況得走銀行,需要法院出調查證,你那邊拿到調查證了沒有,拿到了的話,我跑一趟,查查張敏的銀行流水。”
張敏是宋安平的妻子,要查她,隻能在孫廣市那邊查。
“不走銀行,簡單查一下就成。”都是律師,謝言歸自然知道流程。
他們隻是私下查宋安平,根本就沒有什麼調查證,事情到這一步,差不多就卡住了。
時間有限,更深層的東西,他們沒辦法查。
“那成,明天我找朋友查查。”利陽那邊的律師,一口把事應下。
‘明天’這個詞,對程曉瑤和謝言歸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明天,自然又是另一種查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