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燒死的過程中，濃煙嗆鼻，窒息和身上灼熱的疼痛，比直接一刀砍脖子，更讓人難以忍受。

今晚什麼還手的招，她都施展不出來了。

隻能溜屍，溜到最後。

程曉瑤在河灘上瘋狂奔跑，身後的鬼屍窮追不舍，鐵鍊子時不時飛梭而來，蠻橫的力道都掃出了勁風，每次都從她脖子邊掠過，要不是她反應靈敏，怕是早就被鐵鍊子給卷到宋安平的魔爪中了。

一邊，從海市蜃樓追出來的謝言歸也抵達了河灘。

昏暗光線中，高領直挺的黑色風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眼前詭異的追逐，讓他腳步停在河灘上方。

他冷硬眉鋒緊緊蹙起，河灘上的情況，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謝言歸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追上人後，會看到這種情況。

一逃一追，追的那個明顯不是人。

這世界，似乎越來越玄幻了。

“喂，看夠了沒有，能搭把手嗎？”逃竄中的程曉瑤，溜着鬼屍從謝言歸身邊跑過。

瞥見石梯上不為會動，連一絲反應都沒有的人，她心裡頓時有些不平衡了。

同樣是陷入時間輪回的人，為什麼她天天要被個不人不鬼的東西追殺，而另一個卻一點事都沒有……

這特喵的也太不公平了。

“你記得我。”

嗓音穩重醇厚，就和他的人一樣，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感覺。

程曉瑤沒有回頭，脖子一歪，避開襲來的鐵鍊子：“你不也記得我。”

沒有試探，沒有回避，幹淨利落的一句對話，挑明了所有。

她記得他。

他也記得他。

“他是什麼東西？”現在不是談話的時機，謝言歸目光一轉，落到鬼屍身上。

“反正不是人。”程曉瑤溜着鬼屍轉圈圈，始終沒有遠離謝言歸。

“需要我怎麼幫你？”謝言歸眼神犀利如炬，緊緊盯着程曉瑤身後的東西。

程曉瑤：“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

她被這具鬼屍殺了無數次，在她意識陷入黑暗前，不管是她還是其他人，都不能制服或者殺掉他。

謝言歸這一問，還真把程曉瑤給問到了。

程曉瑤的回答，讓謝言歸微微怔愣。

他盯着鬼屍看了一會兒，旋即大步一躍，矯健地沖上河灘，修長臂膀在空中一撈，穩穩地抓住了鐵鍊子。

他的力量似乎也不小，猛然發力下，竟把程曉瑤從來都撼動不了鬼屍，給拉得踉跄了一下。

程曉瑤：【……？？】

系統：【……？？】

【瑤瑤……他抓住了鐵鍊子……】系統震驚。

卧槽，見鬼了。

這鬼屍的武器，竟然被人控制住了。

【他好像和别人是有點不一樣。】程曉瑤也有點懵。

鬼屍到底有多恐怖，系統最清楚。

曾經有一回宿主死得不耐煩了，跑到警察局門口去轉點，不想七個警察加上宿主，都沒辦法動搖鬼屍分毫，反而還讓鬼屍找到機會，沒到轉點，就提前把宿主殺了。

可現在……

這個和宿主同樣陷入時間裡的人，卻隻随手一抓，就把鬼屍的武器給控制住了。

“還等什麼，幫忙。”

謝言歸眸子暗沉，手一抛，鐵鍊子從他手心飛梭穿過，像條靈活的蛇，在鬼屍脖子上纏了兩圈，而鐵鍊子的另一頭，也在他的掌控下，精準地飛向了程曉瑤。

程曉瑤回過神，趕緊拽住丢過來的鐵鍊子，牙關一咬，赫然用力。

兩邊力量同時拉扯，被鐵鍊子纏住脖子的鬼屍，喉嚨裡發了嗬嗬聲。

這鬼屍力氣極大，且目标明确，都被束縛住了，兩條腿依舊堅持不懈地往程曉瑤挪。

“這是什麼東西，要怎麼才能殺死他？”

謝言歸出手，就察覺出了鬼屍的不同尋常，他冷峻面容緊緊一沉，倏地加大了力量。

這東西，似乎不容易殺。

鐵鍊纏頸，正常情況下，他應該窒息或者頸骨斷裂，已經死了。

但他卻還在掙紮，力氣還越來越大。

程曉瑤緊咬牙：“他本來就是死的，我殺的。現在，隻有我死，他才會停止所有動作。”

謝言歸：“你和他有仇？”

程曉瑤：“仇大了。”

互相殺了對方兩千多次，這仇結得可不就是大。

“你不死，他就不會死？”謝言歸問。

程曉瑤：“正常情況是這樣的。”

但現在……

她也不知道了。

因為，多了一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