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口自己的,再擡頭就對上了傅弦音亮晶晶的雙眼。
直覺告訴顧臨钊,他這同桌打算搞點事情。
顧臨钊揚揚下巴:“說。”
傅弦音嘿嘿一笑,道:“班長,打個商量好不好。”
“回北川後能不能把你筆記和錯題本借我複印一下。”
“可以,”顧臨钊問:“哪科,哪一部分。”
傅弦音有些不好意思道:“全部,可以嗎?”
顧臨钊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說:“可以,不過全部的話複印要比較久,我最近可能沒什麼時間。”
她和顧臨钊一班飛機回北川,到北川就是周日下午,接着就要回學校上晚自習了。
确實是沒什麼時間。
傅弦音:“月考之前的就行,剩下的可以拖到國慶放假。”
顧臨钊點點頭,看着傅弦音面前已經空了一半的杯子,忽然問道:“你晚飯吃了嗎?”
傅弦音遲疑地指了指面前的楊枝甘露:“現在,正在吃。”
顧臨钊捏了捏眉心,再此往前追溯:“午飯呢?”
傅弦音靈活使用語言的藝術:“我睡覺起來就是中午了。”
得,也是沒吃的意思。
不光是脾氣不好的貓,還是不愛吃食兒的貓。
他認命地起身,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店給你買點,你在這待着。”而後就撐傘出去了。
傅弦音心想,他沒說我去買幾個橘子,你在此處不要走動,已經很禮貌了。
她目送着顧臨钊離開的背影,内心忽然有點五味雜陳。
她這個同桌,是真的有點善良過頭了。
她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人。
在學校看見她心情不好會給她買奶茶,在别的城市偶遇了會幫她撐傘,關心她膝蓋的傷口,甚至比她本人都急。
現在知道她不吃飯還出去給她買飯。
這樣的好人,傅弦音衷心祝願他可以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二十歲。
窗外的雨還在下,傅弦音漫無目的地看着這條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街道。
突然,她的目光和窗外的一道身影對視。
那道身影原本已經路過奶茶店了,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又繞了回來,他黏膩的眼神在傅弦音身上徘徊,而後直直進了奶茶店。
傅弦音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把顧臨钊那杯奶茶也圈到了自己這邊。
吳嘉程進了奶茶店就直奔傅弦音而來。
他不客氣地在傅弦音對面坐下,笑嘻嘻道:“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出現了呢,怎麼,消失的這一周幹什麼去了?”
傅弦音彎着笑眼,毫不客氣道:“上次揍你的都忘幹淨了?見過有人上趕着要飯的,還沒見過有人上趕着挨揍的。”
吳嘉程的笑僵在了臉上。
上次傅弦音堵在他翻牆逃課的地方直接把他揍了一頓,揍他不說,揍完之後還專門跟老師告狀說是親眼看着他從牆上摔下來的。
偏偏老師還就信傅弦音那一套。
最後他算是他逃課未遂,回家反省三天外加在國旗下檢讨。
他盯着傅弦音,聲音陰沉:“我聽說你轉學了?你信不信,隻要我想,不管你轉到哪裡,我都能讓你名聲敗壞。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傅弦音隻是在裝乖,私底下什麼騷浪賤的都來者不拒。”
傅弦音挑挑眉,反唇相譏:“好啊,那你信不信,隻要你再來找我一次,我就把你揍得一個月下不來床?”
才和顧臨钊那種好人相處完,對比之下,傅弦音現在對吳嘉程的惡心程度比以往更甚。
她靠在椅子裡,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也知道我轉學了,那我在臨瀾也不用裝乖了。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揍得爬不起來,就在這裡,讓所有人都看到,你信不信?”
吳嘉程臉色一白,他撂下一句“你給我等着”後,匆匆離開了。
傅弦音嗤笑一聲。
她知道吳嘉程所謂的“整她”是什麼意思,無外乎就是散布謠言,再造她黃謠,說些侮辱之類的話。
這種話,有人信就有人不信。同學對她的看法傅弦音一向不怎麼在意,隻要她成績夠好,在老師那裡夠乖,老師就不會信這種屁話。
隻要老師不信,陳慧梅就不會發瘋。
隻是不在意歸不在意,但面對吳嘉程這種人,傅弦音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會變差。
奶茶店外,買了關東煮和飯團的顧臨钊看着窗邊的女孩,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不是,他不過就是去買了個飯,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這才幾分鐘,怎麼情緒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