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芷不動聲色地接過白布條和藥瓶,禮貌回應道:“多謝公公。”說完,她便迅速地将傷口重新包紮好,不過她并沒有上藥。
徐茂财見她整理完畢,立即谄媚地笑道:“老奴送夫人出宮。”
“勞煩公公。”姜初芷點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徐茂财身後,畢竟她也不熟悉這宮中的道路,走錯了不說,就是她獨自一人這樣走着,旁人看見了也是覺得極為奇怪的。
徐茂财帶着她原路返回,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姜初芷又回到了宮門,琴兒見狀趕緊迎上前來,給徐茂财打點些銀兩。
“多謝,夫人一路小心。”徐茂财認同地點頭微笑,對着姜初芷行了禮便轉身離去。
姜初芷禮貌回禮,直到徐茂财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帶着琴兒坐上了馬車。
“琴兒,我們先去東市買些糕點。”
琴兒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陽,會意答道:“是。”
與車夫交代完畢,回頭卻瞧見姜初芷皺着眉往傷口上撒藥,琴兒大驚失色,擔憂地查看着姜初芷的傷勢:“姑娘怎麼受傷了?難道是皇上……”
“不是。”姜初芷打斷了她,頭也不擡地低聲說道,“是我自己弄的。”
琴兒驚愕不已,可見姜初芷似乎不願再讨論這個話題,到嘴邊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琴兒胡亂讓車夫停在一個攤位前邊,随機要了幾種糕點後便馬不停蹄地回了姜府。
姜初芷找了借口推辭了午膳,讓琴兒悄悄準備了沐浴的東西。
她快速地褪去身上的衣物,輕手輕腳坐在浴桶裡,琴兒輕撫細長絲滑的青絲,緩慢地澆水在上面。
姜初芷惬意地感受着溫熱的流水淌過身上的感覺,她倚靠着木桶閉目養神,腦海裡是謝承安的那張臉,揮之不去。她不由得有些煩躁,垂落的左臂打在水面上,濺起層層水花,傷口的刺痛這才勾起她的記憶,姜初芷趕緊将整個左臂舉起,放回木桶的邊上。
琴兒困惑而詫異,自家姑娘從不會喜怒形于色,這是緻命的弱點。
琴兒随手抓起旁邊放着的幹淨的毛巾,擦淨傷口周圍的水珠。她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問道:“姑娘今日……”她故意拉長了聲音,因為她也不知道姜初芷願不願意把事情都說出來,也算是給她留些餘地。
“琴兒,我今日犯病了。”姜初芷耷拉着腦袋,仿佛一個犯錯的孩子。
“什麼?!”琴兒瞪大眼睛,抓着毛巾的手情不自禁拽緊,“是在宮裡嗎?”
姜初芷點點頭,靜靜地擡眸望着她。
琴兒深吸了口氣,她将毛巾放回原位,跪坐在姜初芷的身邊,顫着聲音喃喃自語道:“好端端的,怎麼犯了病……”琴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被水聲掩蓋。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姜初芷故作輕松笑道。
琴兒忽的想起今日徐茂财恭恭敬敬的畫面,懸着的心也漸漸安靜下來:“被皇上看見了嗎?”
姜初芷點點頭,又搖搖頭,坦然笑道:“不算。”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今日我被鎖在一座閣樓裡,然後就犯了病。”
琴兒長歎了口氣,自責道:“往後奴婢要緊跟在姑娘身邊,再也不能離開半步。”
姜初芷輕笑,坦然将如何遇到謝承安的過程告訴了她,不過後來兩人掉入浴池以及後來發生的故事,她沒有透露一字。
“如此。”琴兒猶豫片刻,低聲道,“他會不會起了疑心?”
不會,不知為何,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答案,姜初芷皺着眉若有所思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琴兒歎息,可眼下也沒什麼好辦法了,隻能在心中暗暗祈禱。
門外忽的傳來一個稚氣尖銳的聲音。
“三奶奶,夫人尋您!”
“我知道了。”
姜初芷指了指挂在不遠處的毛巾,琴兒娴熟地給她擦淨身子,伺候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