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您怎麼回來了?”孫氏見霍淮政許久也沒有說話,心中愈發慌亂,可自尊還是讓她依舊坐在那張軟榻上。
她說的也是事實,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孫氏想着,便也漸漸心安理得地高傲凝視着男人,說來,若不是兵變,她如今應該穩坐皇後之位,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怎會下嫁到霍家。
孫氏越想越氣,望着霍淮政的目光也變得不滿,兩人僵持不下。
姜初芷禮貌地站起屈膝行禮:“大哥。”
霍淮政僅用眼角瞥了姜初芷一眼,漠然道:“弟媳來了,大奶奶可要好好招待,别叫弟媳覺得我們是沒有教養的。”
霍淮政撂下這話,便甩袖離開,留下孫氏氣得跺腳。
“指桑罵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孫氏雙眼猩紅,恨恨地盯着霍淮政離去的背影,見他無動于衷,孫氏更加委屈,将案桌上所有的果盤一把推到地上,碎片亂濺,割傷了走上前來的繪春。
“大奶奶,您消消氣。”繪春顧不得手臂上的傷口,扶着孫氏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雙腿放到軟榻上,細心查看她是否受傷。
見孫氏無礙,繪春急忙喚來門外守着的侍女收拾殘局。
“姐姐消消氣,我有辦法讓大爺與姐姐重歸于好。”姜初芷輕聲安撫,琴兒趁着間隙急忙查看圓凳上有無碎片,見沒有任何碎片,便輕輕扶着姜初芷坐下。
孫氏漸漸恢複了理智,她嫁入霍家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如今必須想辦法站穩腳跟,守住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否則旁人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到她頭上去,她最是知道這些人的心理,欺軟怕硬。
孫氏深吸了好幾口氣,疲憊地閉着眼歎息道:“說來聽聽。”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你難道要我卑微地讨好霍夫人和他,以此乞求他們的原諒?我做不到。”
姜初芷溫聲細語勸道:“自然不是,姐姐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孩子。”
這話引起了孫氏的興趣,她睜開雙眼,見姜初芷的笑容漸漸變得邪魅詭異,禁不住好奇問道:“你這話何意?我自己還能生出一個孩子不成?”
“不如換些好用的香薰,說不定能讓大爺覺得新奇。”
孫氏随即明白了這話,她滿意地勾唇壞笑:“我怎麼沒想到。”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好,皺着眉道,“若是他不肯來……”
“姐姐先服個軟,大爺一定會願意跟着姐姐來這屋裡的。”
“真的嗎?”
“當然,今日大爺這樣生氣都沒有責怪姐姐,想必心中還是有姐姐的。”
見她猶豫,姜初芷又繼續道:“姐姐如此貌美,到時候好好把大爺的心抓住,大爺還不得被姐姐迷死,往後的事情都好說。”
“可是,我一個大家閨秀,這樣的事,怕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大門一閉,誰人會知道裡面在做什麼。”
孫氏終于下定了決心,扭頭過去紅着臉吩咐繪春道:“繪春,你一會兒就去弄些依蘭香來。”
見繪春低着頭遲遲不應,孫氏有些不耐煩,她伸腿踹了繪春一腳,聲音狠厲了不少:“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繪春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咬牙低聲道:“是。”
孫氏并沒有覺察到繪春的異樣,她還在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
姜初芷見時候不早,也不想再在此地多做停留,便起了身告辭:“時候不早了,我還得回去準備午膳。”
孫氏心情暢快,也不再挽留,擺擺手便應了。
回到霍府,卻見霍淮川已經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一瞧見她,便迫不及待地跑上前來牽着她的手。
“郎君這樣着急,也不怕旁人笑話。”姜初芷嗔笑,拽了拽霍淮川的胳膊,嬌羞地跟随他邁進了府裡。
昨夜雖然又被姜初芷找借口推辭,可她又是給他送飯又是這樣精心準備母親的生辰禮物,想來還是對他有意的。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本就是他犯了錯,隻要能哄得姜初芷高興,他也認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坐在一起用午膳。
“娘子,我要和你說件事。”
見霍淮川面色突然變得嚴肅,姜初芷不禁心中一緊,她掩蓋住眼底的疑惑,笑着溫聲問道:“怎麼了?”
“祭祀禮在南郊的地壇,與京中有些距離,如今那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需要過去守着,不能出一絲差錯。”霍淮川為難地牽着姜初芷的小手,粗糙的指尖來回磨搓,“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難怪他今日回來的這樣早,不過她巴不得這樣,姜初芷莞爾一笑,溫柔安慰道:“公務要緊,我無礙的。”
“我本想帶着你一同前去,奈何那邊的行宮卻是還沒收拾好,住的地方也簡陋,又怕你去到那裡受了委屈。”霍淮川懷着歉意,愧疚地往她碗裡夾菜,“等這事結束,我到時候請個長假,我們好好地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