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中蒼滢和流晴的第一次單方面見面。
流晴跪在山腳,面前台階上是慈文單手撚着佛珠,雙眸輕阖。
“求您……收我為徒!”流晴撐着猩紅的眸子,眼底的陰霾被山頂的光驅散幾分。
屬于她的希望終于來了嗎。
在她曆經千辛萬苦,帶着滅門之仇,終于來到遊滄山山腳時。
“阿彌陀佛。”慈文雙手合十,始終不肯睜眼。
“施主,你來此究竟是放下了前緣要潛心修行,還是為了學成好回去複仇呢。”
慈文無情戳穿了流晴的心思。
眼前這個十幾歲少女,恨意太深,怎能皈依我佛。
“我怎麼放下前緣。”心底強烈的恨意湧上,身側攥緊的手用力到發白。
流晴保持着仰望慈文的姿勢,凝然不動,幾縷黏連在一起的發絲拂過她蒼白的面頰,“請您教我。”
“我教不了你施主,請另尋高明。”慈文長袖一揮,迎風而立,拒絕了流晴。
劇情到此,第一個沖突徹底結束。
戚蕪飾演的蒼滢此時正站在山腳刻着“遊滄山”三個大字的巨石之後。
看着自己師傅拒絕了流晴。
“OK!這條過。”導演埋在攝像機後的腦袋探出來,比了個OK的手勢。
枝江跪地起身時感覺膝蓋有些微疼,要緊的是戚蕪在朝這邊走來,迎着她的視線。
“還算入得了眼?”枝江問她。
想要得到戚蕪一個肯定。
“嗯……一上來就拍這一場,你演的很好。”
來自戚蕪的肯定。
枝江有些受用,誰讓那是影後呢。
“準備一下,開始下一條。”導演催促。
第二場是流晴在被拒之後一路跟着慈文來到山頂,抱着視死如歸的心在寺門前長跪不起。
“求您收我為徒。”
寺外風聲嗚咽,也在替流晴求情。
佛前蒲團之上,慈文手撚佛珠,閉目凝神,輕頌佛經,對門外之事置之不理。
蒼滢有些不理解,上前幾步詢問:“師傅,您既然說她是苦命之人,為何不幫她。“
“仇生恨,因果循環,冤冤相報。我如何幫?”
“您教導我要知苦,我現在看到了她的苦,不應該幫她嗎?”
門外香爐下,流晴在此長跪,衣衫血迹融化,變成一攤紅色,暈開在以她為中心的地面,昔日煙霧不庇護今日之人。
“生命的無常與苦難,皆是她的劫。若能放下仇恨擺脫冤冤相報的輪回,才算真正頓悟,而這頓悟,需她自行領會,别人幫不得。”
門外流晴何嘗聽不到這番話,放下仇恨說起來何嘗簡單,又何嘗難做。
正午時分,山上起了大雨,雨中生霧,片刻後大霧彌漫。
蒼滢在霧蒙蒙中找到流晴的身影,此時雨聲未歇,淅淅瀝瀝的沖打着,說不清是否在替她說情,還是要洗淨她身上的血迹。
雨聲漸大,蒼滢撐傘行至流晴身前,替她遮雨,兩人迎面,流晴并未擡頭。
此時蒼滢不過十四,比流晴僅小兩歲。
長跪不起的少女眸中如含死水。
這條順利過時,枝江被雨淋了整整二十分鐘。
雨中單薄跪立的身影無法讓人忽視,枝江濕透,水珠順着發絲和下颚緩緩流下,出戲的瞬間,枝江單手撐地要站起來。
跪了太久,有些腿麻。
試了下站起來,枝江轉瞬放棄,揉了揉膝蓋,打算緩一會兒。
戚蕪伸手向她,“沒事吧,别感冒了。”
……“謝謝。”
枝江借力拉着戚蕪的手從地上站起來,膝蓋隐隐作痛。小景拿着毛巾走近,替她擦拭頭發,拿出一條大号的浴巾裹在她身上。
“小景扶我就好。”
戚蕪松了手。
被雨淋得狼狽,枝江裹着毛巾離開時,偶爾會在地面留下的水潭裡看到自己的倒影,這點本來沒什麼的。
轉身走了沒多久。
不遠處兩個站在一起的人影,讓她恍惚片刻。
“欸?”小景因枝江的止步而朝她視線終點看去。
枝江忽然覺得,這場雨淋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結束後下一場開始的就是古雲艟的戲,巧的是,祝星遙今天來探班了,來看古雲艟,此刻兩個人正一左一右站在前面不遠處。
意外這個詞在現在體現的淋漓盡緻了。
小景:“……我們繞一下?”
“不用了。”枝江想也沒必要躲着她們,前任而已,又不是前科。
經過祝星遙時,枝江把這輩子能讓她分神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抵不住她們擦肩而過時,對方忽然的一句
“需要幫忙嗎。”
熱心過頭了。
“不需要。”枝江徑直走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