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讨厭一個人這種事枝江自己也有點說不來。
大概是回國之後,那種沒有歸屬感的感覺越發強烈開始的。
枝江記得回國那天沒有人接機,溫迎的時間剛剛好沖突,她找不到第二個朋友。
回到家時的屋子是打掃幹淨的,就是不怎麼熟悉。
枝江扔下行李箱,想睡覺,眼睛卻格外的有骨氣。
好在沒多久那個人來了,為她辦了一場接風宴,不怎麼氣派,但很溫馨。
蛋糕和花是溫迎提前定好的,卻成為了豐富别人的濾鏡。
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海天香宴門口。在衆多來往的車輛中它并不出衆,副駕駛車窗玻璃緩緩降下來。
小景看着窗外來往稀疏但高質的人流說着:“就是這兒了,看到幾個活在資料裡的熟人。”
枝江定睛看了眼時間。
晚上七點二十,時間剛剛好。
下車時她視線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在作祟,目光沒辦法移開,貼了上去。
古雲艟進門前的最後一個背影,她看到了。
由此枝江突然想起來,回國那晚為她辦接風宴的不是别人,正是祝星遙。
宴會尚未開始,從正門走進,過了大廳,迎面感受到的就是一種喧嚣的熱鬧。
三兩個身影進了更深處的一個包間,枝江到此識趣的停下腳步,随便找個桌子落座。
到場的人還不算太多。
到此小景便要去忙其它的事,剩她一人。
枝江趁着這段空閑時間走到陽台透了口氣,小景不在,總覺得裡面悶得很。
盛夏的晚風席卷着那點難以感知的塵埃掠過面龐,枝江放眼看去,霓虹之下的城市,有種她喜歡的熱鬧之下的安靜。
但是這種甯靜往往不是長久。
“晚上好。”戚子霖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枝江側過臉,就在她身側,另一處陽台之上,男人舉着高腳杯向她緻意。
禮貌的點頭回應,心底那點安靜就徹底被打亂了。
幾分鐘後戚子霖來到她身邊,單手插兜,兩人一同站在陽台護欄之後。
“晚上好…戚總,真是好巧。”枝江這話說的不鹹不淡。
“巧嗎,我還以為枝江小姐早知道我是這部劇的投資方。”
夜風卷起戚子霖的衣領飄動,枝江移開視線。她曾看過《寄蒼歌》投資方的公司名字,似乎是沒有戚氏這種大企業的。
或許是見她沉默,戚子霖繼續說道:“初嵘娛樂。你或許知道,戚氏的子公司之一,我畢業那會兒呆的地方,我爸爸管這個叫做曆練。”
枝江沒什麼興趣了解。
“區區一家子公司的投資,都能讓小戚總百忙之中親自出面。”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戚子霖,“看來,戚總很閑啊。”
“閑嗎。”戚子霖并不在意枝江這番話。
“我來這裡,也不全是為了公司的投資項目。”
暧昧不明的,暗示性十足的話。
晚風變得有點無聊了,夜色下的霓虹也變得沒那麼靜谧。
“那我就不打擾了。”枝江淡淡說着。
戚子霖沒打算攔着她,可就在轉身那瞬間,略過枝江的身影,在她的視角盲區中,陽台出口正對着的方向,戚蕪隻身站在對面,看着他們。
戚子霖挑眉。
姐姐來了啊,事情好像要變有趣了。
枝江準備轉身時戚子霖突然靠近她幾步,對方手中的酒杯湊上來,以一個紳士但容易讓人誤會的動作靠近。
“請等一下。”
戚子霖舉着酒杯,在戚蕪的角度看來,像是在喂枝江喝酒。
“我為今晚的冒昧打擾而深感歉意。”戚子霖的嗓音總是與他那些花邊傳聞南轅北轍的。
枝江也愣了一秒,不過很快回神。
男人舉起高腳杯一飲而盡,然後緩緩的倒置酒杯,視線柔和略過枝江看向她身後。
随後枝江發現了他的目光所在,轉身看去。
同時收到兩者目光的戚蕪淡定從容的從不遠處走近,直至并肩站在枝江身邊。
“弟弟好像,很閑呐。”
戚蕪唇齒間的字一個個蹦出。
這倆人一見面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火藥味兒。
“算不上,作為投資方,總是要來看看的。”戚子霖挑釁般晃了晃手上的空酒杯。
戚蕪的目光忍不住從枝江唇上掃過,也不知道究竟是被酒潤過的唇色,還是她本就如此。
那種挑釁枝江有瞬是看懂了的。
“我就不和姐姐叙舊了,稍後再見。”
戚子霖的離場和他做任何事情一樣,幹淨利落。
但很明顯,最後那四個字,是和枝江說的。
又一陣溫熱的風吹上身時,枝江少了些從容,或許是因為隻剩下戚蕪和自己。
她今晚穿了件黑色裙子,裙擺剛好到腳踝的位置,細長白嫩的腳踝之下,一雙好看的高跟鞋迫使枝江在這個距離隻能仰望着她。
“沒事吧。”戚蕪嗓音很好聽,枝江沉浸在其中幾秒。
“戚總和傳聞中,似乎不太一樣。”
枝江不是偏袒戚子霖,隻是有種隐隐的預感在告訴她,戚子霖這個人接近自己,似乎是另有别的目的。
戚蕪目若秋水,碎發在夜風吹拂下也不張揚,神情娴雅,“宴會要開始了。”
她不願聽枝江提起戚子霖。
轉身擋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