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亂成一盆漿糊,實在不想再在這些事情上多耗費半點思緒。
枝江自幼跟着大人時就見過了商界的那些勾心鬥角,周故和枝南山離婚時,枝江選了出國,朋友勸她,哪個家庭是十全十美的,有錢的在外面妻妾成群,沒錢的勞于柴米油鹽,你現在不就脫離他們了。
她那時樂的清閑,離開父母至少不不需要考慮那些麻煩事了。
可怎麼,長大之後的世界與當時如出一轍。
枝江有些不願接受。
她穿上拖鞋從沙發上起來,給客廳的戚蕪丢下一句送客的話:“我累了,戚小姐,你回吧,恕不遠送。”
枝江轉身,背影單薄的像風雨中飄落的枯葉。
戚蕪目光追随着她,幾次想要上前跟着,最後還是留在原地。
客廳的光也在僅剩她一個人時變的凄慘很多。
“抱歉,可能是我太過唐突了。”戚蕪垂下眼睫毛,盯着腳下自己的影子。
枝江近乎是渾渾噩噩間回到了卧室。
她脫掉裙子和内衣,拿了件睡衣随便套上,坐在床沿時滿腦子裡面思緒萬千。
今晚忽然向她示好的戚子霖,素未謀面卻表現的格外親切的戚蕪,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想幹什麼。
枝江懷疑過戚家姐弟或許是惦記老頭子的錢,可她與家裡不合這事不是秘密,老頭子到時候打财産是不是她的都說不準,若真是動這個心思,事先不會不打聽清楚。
況且,她怎麼覺得這兩姐弟今晚相處時有股火藥味兒在身上。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戚蕪和她奇怪的舉動,累到不想再動彈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是戚蕪,她在敲門。
“枝江小姐,我讓人送了碗醒酒湯過來,你喝點吧。”
這人竟然還沒走。
戚蕪依舊穿着那身旗袍,清新脫俗,她手上端着給自己送的醒酒湯。
枝江身子倚在門框上,長發散落乖乖的躺在肩上,一個人遮住了卧室大半的風景。
枝江身上的睡衣很輕薄,近乎像是一種晚歸時,妻子等待太久而有些不耐的嬌怒狀在她臉上出現。
戚蕪的視線從她臉上滑落,最終在接觸到裸露在外的白皙鎖骨之際,觸電般收回視線。
兩人相距不到一米,枝江就光腳站在她面前,凝視眼前那張粉嫩的唇,戚蕪忍耐着用舌尖清掃牙床,壓制住了内心愈演愈烈的饑渴感。
戚蕪放緩聲音,一種近乎帶着酒釀般深厚的嗓音要将她蠱惑:“江江,你還好嗎,我來給你送醒酒湯。”
“戚蕪。”一種自我保護般的警惕感升起。
枝江現在隻想一個人休息,讓眼前這尊大佛快點兒離開,“我還好,謝謝戚小姐好意。”
她接過戚蕪遞過來的醒酒湯,下意識想這下總該走了。
拿碗的手被枝江指尖略過,很快戚蕪感覺到對方的不自在,手指倏地逃走了。
嗯?不想碰到嗎。
戚蕪忍下繼續靠近枝江的沖動,不急不緩的向她道别;“江江,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
接過醒酒湯的動作凝固在原地,直至戚蕪離開客廳,入戶的門開了又關,客廳燈光依舊亮着。
這就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雖然這幾年枝江都是一個人住着,一個人生活,但是親人不在身邊,獨身在異國他鄉的感覺哪裡會好受。
她竟然感到一絲絲難過,随後越想越氣。
借着僅剩的那點酒勁兒,枝江又想,要是戚蕪能稍微陪陪她就好了,也不需要太久,就一會兒。
端着醒酒湯放在桌上,枝江看了眼卻沒喝,一是她确實沒有醉到什麼地步,二是枝江不愛喝這個。
卸妝之後,枝江躺在床上很快來了睡意,或許是晚上經曆的事情太多,她連續做了好幾個夢。
夢見戚蕪在院子裡種花,種好時就回頭看她,她說江江,等花開了,你就不會難過。枝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難過,她此刻的心情明明淡的像水一樣。畫面旋轉,她又夢見小時候周故和枝南山帶她看星星,星星好小好遠,看得見,摸不着。畫面又變了,有個女聲在她耳邊軟着嗓子撒嬌,她說江江,你是我的星星嗎。
這一晚做了好多夢,直到枝江神志不清,喝的酒在夢中起效,徹底爛醉。
早上起來時枝江意外的清醒,有種現在要是上班能被荊儲意刮目相看的孤勇。
她從床上坐起來時,腦袋裡一閃而過了昨晚戚蕪叫她的名字。
江江。
這兩個字換個人說出口就好像截然不同了一樣,周故喜歡這樣稱呼枝江,像她還是以前那個小孩一樣。
那麼戚蕪為什麼喜歡這樣叫呢。
好像她們應該還隻是幾面之緣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