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秋臉色微紅，拉了拉沈梨：“老婆，我真沒事，要不你......”
沈梨沖她搖了搖頭，但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沈母獨自去了廚房，沈梨和宋時秋跟在沈父身後走到沙發旁坐下，沈父坐在單人沙發上。
他按下茶具消毒鍋的開關，馬發出滋滋的聲音。
“什麼時候回學校？”沈父問。
宋時秋應答：“請了半個月的假。”
沈父沒有說話，目光沉沉，氣氛一時變得沉默。
也見過幾回他們聊天，大多都是讨論學術上的問題，抑或者是學校裡的事，像現在這樣沉默還是第一次。
沈梨出言打破沉默：“秋秋還需要适應一段時間。”
沈父知道是因為她失憶的事情，迎上女兒的視線，點點頭，肅嚴的表情有些松動。
這時茶具消毒鍋的水已經沸騰，沈父關上開關，取出茶具擺放好，宋時秋拉住沈梨的手。
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沈梨垂下眸子，視線落在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上，感受到眼前人對她的依賴，彎起唇角慢慢溢出苦澀。
如果不是失憶，這個人怎麼會依賴自己，恐怕早就躲的遠遠了。沈梨突然厭棄這樣的自己，明知道這些都不屬于自己，竟然貪戀起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沈父低頭煮茶，動作娴熟，一看就是經常喝茶，不多時便将煮好的茶遞到宋時秋面前。
“嘗嘗。”
她學着沈父的模樣抿了口，誇贊：“果然是好茶。”
沈父擡眼看他，不動聲色咳了聲。
宋時秋：“......”
臉色倏地紅透，有種被看穿的窘迫。
她不懂茶，本想着嘴甜一些，長輩都喜歡，看沈父的表情，難道弄巧成拙了？
關鍵是她還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下意識尋找沈梨的目光。
本能的依賴是騙不了人的。
沈父不動聲色觀察兩人，以往她們雖然看着親密，可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會終于知道了，就是這種依賴感。
他歎了口氣：“行了，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喝茶，不為難你們了，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我去廚房幫你媽。”
沈父站起身，搖搖頭，朝廚房走去，自己老婆還得自己心疼呀。
看着沈父遠去的背影，宋時秋心裡松了口氣，眨了眨眼，小聲說：“老婆，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沈梨搖搖頭：“你以前嘴不會這麼甜。”興許他不适應。
“啊？”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嗎？
宋時秋還想問一些她們以前的事，沈梨已經站起身：“要回房間休息一下嗎？”
“要。”宋時秋立刻說。
一想到去沈梨的房間，宋時秋心裡就開始躍躍欲試，這是在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沈梨挑眉，率先往卧室走。
一張粉色大床，床頭擺滿了卡通玩偶，有些少女的夢幻，書桌上擺放了一本沒看完的書，宋時秋走上前，《安娜.卡列尼娜》。
“你也喜歡看？”宋時秋問。
沈梨：“打發時間，談不上喜不喜歡。”
宋時秋點點頭：“我以前也看過。”
沈梨：“高中？”
宋時秋笑：“嗯，那會我經常在課堂上看課外書，班主任還給我爸爸打過電話，回家之後我爸爸就非常嚴厲的把我訓了一頓，然後所有的課外書都沒收了。”
沈梨笑笑：“所有家長的做法好像都一樣。”
宋時秋好奇：“你也因為看書被老師找過家長嗎？”
沈梨搖了搖頭。
宋時秋：“......”
沈梨彎了彎唇，她小時候是家裡的乖乖女，在學校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幾乎沒有做過違紀的事情，好像也沒有所謂的叛逆期。
做過最出格的應該就是在做演員這件事上，她堅持了自己的選擇。
不過那些事要是發生在宋時秋身上，她一點不覺得奇怪，畢竟那個時候，她酷酷的拽拽的，學習又好，即使犯了錯，老師也會包容。
而且她還有一對很愛自己的父母。
可後來呢？
沈梨的眸子沉了沉。
她性格突變是因為爸爸媽媽突然離世嗎？
所以才會在失憶的時候選擇忘記那段痛苦回憶嗎？
沈梨眼熱，吸了吸鼻子，目光柔和，說：“看課外書成績也一直這麼好，我都有些羨慕你了。”
成績一直好？
宋時秋翻書的動作一滞，思緒飄遠，半天才開口，聲音有些飄忽：“那段時間我的成績好像下降了一些。”
窗戶開着，一陣冷風襲來，宋時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晝夜溫差大，她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襯衣。
沈梨快步上前拉上窗戶，将涼夜隔絕在外。
宋時秋看向她，腦子裡一片混亂，頭部傳來一陣劇烈疼痛，一些陌生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見，她忍不住抱住頭，面色痛苦：“老婆再之後的事情我好像都忘了。”
沈梨拉住她的手：“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你真的不會怪我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嗎？”宋時秋将頭埋在沈梨肩上，悶聲說道。
“不會。”因為她們之間除了那一紙合約根本沒有任何事情。
“對不起老婆。”宋時秋環住她的腰，慢慢收緊懷抱。
兩人就像普通情侶一般，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
沈梨晃神，她怎麼會有這種錯覺？
實際上是什麼？
宋時秋有喜歡的人，那個支付密碼......
她跟她隻是合約關系。
沈梨斂眸，推開宋時秋，轉身走到衣櫃前拉開，從裡面找出一件米白色毛衣，遞給她：“把這個換上。”
這是她上學的時候穿過的毛衣，那時很流行穿一些大碼的衣服，宋時秋接過毛衣，心中歡喜，拿在手裡看了會：“謝謝老婆。”
沈梨指了浴室方向：“進去換。”
宋時秋抱着毛衣進了浴室。
在浴室門關上的瞬間，沈梨身體後退兩步，抵靠在書桌上，仰頭長長呼出一口氣，眼底情緒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