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鎮定下來,視線落在一晃一晃的手臂上,在四周都是消毒水味道下,宋時秋身上獨有的桂花香,隐隐在空氣中彌散開,将沈梨團團圍住。
她屏住呼吸,抿唇,快速将宋時秋抱進衛生間,等她洗漱完再抱回床上。
整個過程都沉着臉。
“早點休息,我關燈了。”不等宋時秋反應,‘啪’的一聲,病房裡陷入一片黑沉。
“老婆?”宋時秋喊。
沈梨低低應聲,在另一張床上躺下,黑暗裡白淨如雪的皮膚浮上淡淡的粉,耳尖微熱,她抿緊唇,加快的心跳聲,仿佛被黑夜擴大,沈梨身體蜷起,試圖掩蓋起來。
宋時秋見她似乎不想說話,心裡忐忑,側臉看着她的方向,是自己讓她抱惹她不高興了嗎?
她開始胡思亂想,可能太累了,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
清淺的呼吸聲在靜谧的病房裡傳開,沈梨翻身,兩人之間的簾子沒拉,借着月光,剛剛好能看到一張模糊的輪廓。
沈梨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失憶的宋時秋,二十九歲的宋時秋在腦海裡來回切換。
接下來怎麼辦?
要一直瞞着?
沈梨閉上眼睛,十指蜷起,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宋時秋殘留在掌心的溫度。
才短短一天時間,她竟然貪戀起這份不屬于自己的溫度。
這讓沈梨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卑劣的小偷,趁着宋時秋失憶,偷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一夜沈梨睡的很不安穩,夢境光怪陸離,層出不窮。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重腳輕,沈梨捏了捏發緊的眉頭,就接到葉薇打來的電話。
葉薇:“沈姐,早上你們吃什麼?”
沈梨扭頭看向宋時秋,問她:“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早在沈梨醒來的那一刻,宋時秋的眼睛就盯在她身上,見她問自己,宋時秋搖頭,她不挑食,隻要不是特别難吃她都能吃下去。
沈梨:“聽醫生的吧,清淡飲食。”
葉薇應好,挂了電話。
“老婆。”宋時秋喊。
“嗯。”沈梨應。
“你......”想到昨晚的事,宋時秋心裡還有些忐忑。
剛要開口,葉薇又打來電話:“沈姐,剛剛公司來電話讓我馬上過去一趟,說很急,早餐我買好了讓陳哥送過去,可能需要你到樓下取一下。”
沈梨嗯了聲,眉頭微微蹙起,但也沒說什麼,葉薇是公司派給她的助理,雖然從進公司就一直跟着自己,畢竟直屬公司管理,她也不想讓她為難。
挂掉電話。
宋時秋:“有什麼事嗎?”
沈梨搖頭:“一會兒我下去拿早餐。”
宋時秋:“葉薇不過來了嗎?”
“嗯,公司有點事。”
宋時秋歉然:“對不起老婆,辛苦你了。”
沈梨垂下眼睑,心底微微酸澀。
沒過一會兒陳哥的電話便打來了,沈梨跟宋時秋交代一句,便僞裝起來,拿起外套穿上,背影匆匆消息在門口。
樓下,陳哥已經等候在大廳裡,沈梨拿到早餐上樓,誰知剛下電梯,遠遠就見病房門口聚集了好些人,兩名護士攔在病房門口。
“不好意思,女士,這裡是vip病房,沒有家屬的同意,您不能随便進入打擾病人休息。”護士說。
“讓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找你們院長來。”帶頭的女人衣着華貴,說起話來趾高氣昂。
護士不為所動:“抱歉女士,這是醫院規定。”
跟在女人身後的幾個人不幹了,紛紛上前推搡。
“你算什麼東西,也趕擋我們的路?”
“就是,信不信我現在立馬給你們院長打電話,你就别想在這幹了。”
推搡間,其中一名護士被推倒在地,那些人又要去推另一名護士。
沈梨眉頭蹙緊,急步上前,攔在護士跟前:“你們是什麼人?”
護士見到家屬來了,扶起自己同事,便退到一旁站着。
女人:“你又是誰?”
本就因沒睡好頭部隐隐作痛,沈梨聽到她的質問,面色不愉:“我是病人的妻子,你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鬧?”
沈梨戴着口罩和墨鏡,如果不是特别熟,很難被人認出來,女人上下打量她,語氣緩和了些:“你是家屬就好說。”
說完冷哼一聲,不屑瞥了眼一旁的護士,伸手就要拉沈梨的手,被她躲開。
女人笑:“我們進去聊。”
說罷就要往病房走,被沈梨攔住:“有什麼事情在這裡說就好。”
女人掃了一眼周圍,除了兩名護士,都是她帶來的人,心下也沒什麼要隐藏的,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沈梨。
封面是黑色正楷私了協議書。
打開第一頁,躍入眼簾的是雙方自願私下和解的字樣,沈梨眯起眼,往下便是對方開出的優渥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