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床頭櫃,墨鏡和口罩靜靜的躺在手包旁,宋時秋注意到她的視線,趕忙從床頭櫃上将手包一并遞過去。
眼底有笑意,坦然,真誠,唯獨缺少了冷漠。
仿佛又看到了高中時那個明朗的少女。
沈梨抿唇接過。
她不了解宋時秋,高中時卻忍不住被她開朗的性格所吸引,隻要有她的地方,目光就忍不住追随,再相遇,宋時秋已經是名牌大學裡最年輕的教授,沉穩,冷漠,疏離。
沈梨心緒複雜。
她點頭,轉身離開病房。
病房門打開又阖上,宋時秋戀戀不舍收回視線。
江初“啧”了聲,打趣:“宋教授藏的可真深啊!”
“什麼?”宋時秋迷茫。
“結婚啊,咱倆認識快四年了吧,今天才知道你結婚了,你說你藏的深不深?”
不知道她結婚?
她為什麼沒說自己結婚的事?
難道是沈梨?
這樣一想宋時秋心裡更不安起來,演員這個職業确實對外宣布單身比較好,那她剛才跟江初介紹沈梨是自己老婆,會不會讓沈梨不高興。
今天沈梨跟那兩個交警說她們關系好像也是朋友。
宋時秋頓時覺得自己的不妥當給沈梨惹了麻煩。
她忍不住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江初:“就我跟沈梨結婚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跟别人講?”
江初眉頭一挑,遞了個我懂的眼神給她。
她真的懂嗎?
宋時秋心裡的擔憂一分沒減。
江初沒有在這裡呆太久,她來純屬對宋時秋口中的老婆好奇,過來之後才知道宋時秋失憶的事,她跟她簡單的科普了一下學校情況,值得慶幸的是宋時秋除了失憶,所有的專業知識倒是一點沒忘,這些東西像是刻進了基因裡,江初稍微提醒一下,她潛意識就知道如何作答。
沈梨剛走出病房就接到經紀人趙覓的電話:“宋小姐的事我聽薇薇說了,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嗯。”沈梨應。
“不是我說你,李導拍戲是出了名的嚴苛,最讨厭演員請假,要我說宋小姐出車禍你出于責任看看就得了,或者給她安排一個護工,你們隻是形婚沒必要得罪李導。”
形婚嗎?
沈梨心口倏地一緊,十指蜷起,淡淡應說:“我知道了。”
“要我幫你介紹幾個靠譜的護工嗎?”
“不用。”
那邊以為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議,繼續說:“那你明天别忘了按時去片場。”
沈梨抿唇:“再說吧。”
趙覓歎了口氣:“你可别在這種事上犯傻,當初你要結這個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妥,你說要應付家裡,說領證就領證了,好在這三年你倆也相安無事,沒被媒體拍到什麼......”
沈梨将手裡拿遠了些,她當時跟宋時秋怎麼結婚的呢?
正逢事業上升期的她,卻要每天被家裡長輩催婚,這天新戲剛殺青她就接到媽媽電話:“今天說什麼你都要回來給我吃飯。”
她揉了揉眉心,從殺青宴出來鑽進車裡,回她:“我這邊還有......”
“你别說你還在拍戲,我今天已經給小葉打電話了,她都告訴我了,你的戲已經拍完了,我不管哈,晚飯之前你一定要回家,你爸爸的得意門生今天來家裡吃飯,你要是不回來,後果自負。”說完不給沈梨說話的機會直接挂了電話。
面對媽媽的強勢,沈梨有些無奈。
沒辦法她隻好讓司機送她回家,一進家門,她就看到站在客廳裡的宋時秋,一身黑色職業裝,長發簡單挽在腦後,曾經青春張揚的臉仿佛洗淨鉛華變得淡漠疏離,見到她漠然點點,算是打招呼。
沈文禮說:“回來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學生宋時秋,剛從國外回來,現在在B大任職,也算是我的同事了。”
語氣裡無不是自豪。
沈梨從震撼裡緩過神,淡笑,伸出手:“沈梨。”
宋時秋禮貌的回握一下,很快放開。
從宋時秋疏離的眉眼裡,沈梨覺得她可能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了,所以幹脆也沒挑明,否則,剃頭挑子一頭熱,尴尬的隻有自己。
兩人坐在一起也沒有話題聊,大多數都是沈文禮在說,二人聽着,一頓飯結束,沈梨從父親話裡聽出了個大概,宋時秋現在很厲害,大學時出國,在各大文學雜志上都有論文發表,年紀輕輕已經是副教授,過不了兩年很可能就是學院裡最年輕的教授,前途無量。
沈梨默默聽着,晚一些的時候宋時秋離開,沈父沈母便讓她出去送送,說是送,其實是要給她倆制造獨處的機會。
離别前,沈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說:“你工作忙沒時間戀愛,我正巧也需要一個結婚對象,不如我們結婚吧,形婚。”
說完她就後悔了,掐着指腹盯着宋時秋看,等待接下來宋時秋拒絕的話,她想,就是拒絕,就當是給高中三年的暗戀畫上一個完美的句号也不錯。
讓她沒想到的是,宋時秋沉默片刻,說:“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