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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include “215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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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商陸隐約覺得李成安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看上去似乎沒有失魂落魄的樣子,反而是胸有成竹一樣。商陸下意識地看了眼躲在一旁蜷縮起來的“寶妞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寶妞兒轉身,擡手開槍動作一氣呵成,放第二槍的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商陸本能地把薤白拉進懷裡撲倒在地把他護在身下,警察也将防爆盾架起來,配槍的警察同時掏出槍準備擊斃寶妞兒,但鄭勇隻用兩槍就剝奪了寶妞兒的行動力。雙臂中彈的女孩兒冷笑着看那些被她擊傷的執法人:“那些哭喊着救命的日日夜夜裡,你們又在哪兒呢。我隻是想殺了李成安,何必阻攔。”

女孩兒眼神中帶着一股可怕的理智和純粹的恨意,她拖着殘廢的雙臂,站起來盯着剛剛被流彈射傷了大腿的李成安:“去死吧,下地獄去吧,我去在地獄等你,爸爸。”

寶妞兒說完,轉頭就往石壁撞去。

幸好鄭勇留了個心眼,在寶妞兒轉身的那一刻就沖過去勒住她的脖子,把她強行掐暈:“手铐,快。還有急救隊的人,都趕緊進來。都确認一下傷員,看看傷亡情況。”

被商陸壓住的薤白緊張得忘了呼吸,在他用手摸遍商陸身上并且沒有發現出血點之後才逐漸想起來自己還需要呼吸這回事兒,“商陸?”

“嗯。”商陸其實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被流彈擊中,畢竟剛剛的槍聲像是童年的炮竹聲一樣連續不斷,整個山洞都彌漫着火藥味兒。但他沒有感覺到疼,也不覺得冷,尤其是被薤白摸了一遍之後。

“沒事吧?起得來嗎?”薤白摸了摸商陸的臉。

“嗯。”商陸慢悠悠地坐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過度緊張,他現在頭暈得喪失了方向感。

“沒有受傷?”薤白也趕緊起來重新确認商陸的情況。

山洞口雖然有警方安置的照明燈,但光線依舊很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商陸感覺薤白的臉色很不好。

“應該沒有。”商陸揉了揉薤白的頭,“你呢?”

薤白咬着嘴唇搖了搖頭,然後兩個人一起看向身旁。

一名警察睜着眼睛倒在他倆身旁,明顯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脖子上的血洞還在冒血。而且他們身邊有四台被子彈擊中的無人機,從墜落地點來看,很像是為了保護商陸才中彈的。

兩個人這才明白他們是劫後餘生,後怕的感覺壓過了一切,繼而慌張地站起來确認周圍情況。

常山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被一群人保護起來,防護盾一層一層地擋在他面前,甚至還有幾個人給他當人牆,所以他毫發無傷。早就習慣了這種極端任務的鄭勇也靠着一塊兒巨石而避開了緻命傷,隻是小腿被反射過來的子彈劃了一個口子。而雙手被手铐铐住的李成安,大腿被子彈擊中之後就隻能坐在地上,臉上還帶着被背叛過後的難以置信。

湧進山洞的各個部門執法人總共有十五名,還能走着出來的隻有七個,除此之外還能活着出來的也就隻有四個。至于無人機,也有四台徹底損壞,另有三台出了故障。

“我養了她二十年。”李成安在接受急救人員的簡單救治的時候,木讷地說。

商陸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用看人的目光去看這個村長了,他低下頭看着對方的時候,仿佛是看到了一坨活着的屎,惡心得讓他不想靠近。

這樣的人都不應該再費時費力地去判刑,剛剛應該被一槍崩死就對了。也不對,這樣的人都不一樣浪費子彈,要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該多好。

這樣的人,不配被稱之為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

在商陸用力想着要怎麼才能讓一個存在的人變為不存在的時候,騷動再次開始,他聽到鄭勇很生氣地喊了一聲:“楊帆你想幹什麼!?把槍給我放下,瘋了嗎你!”

光是聽着一聲呵斥,商陸就能夠想象到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轉過頭果然就看到了雙手握槍指着李成安的楊帆。

八成是剛剛趁亂從犧牲的警察身上偷偷拿到的槍吧,楊帆眼中已經沒了神采,隻剩下一種難以形容的使命感。

“絕對不能讓他開槍!”山洞口的常山見到這一幕之後跑着過來制止,“李成安是重要的證人!”

“楊帆!聽到沒有!”鄭勇舉槍指向楊帆,“機靈點兒,把槍放下,我們還能給你争取減刑的機會!顧全大局啊,顧全大局你懂不懂!”

山洞中是不是原本就有這股子騷氣的惡臭呢,商陸不知道,但他知道此時此刻這裡就是這樣的味道。

這裡沒有正義,正義已經不會光顧這裡了。

理性告訴商陸,如果這個時候默許楊帆擊殺了李成安,那麼他恐怕今後都很難找到蔡曉萍的生父,也很難揪出這個巨大犯罪組織背後真正的保護傘了。但他胸懷一部分感性,所以他能理解楊帆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

“想想你的女兒。”商陸不知道自己這句話算不算是徹底摒棄了感性的那一面,比起楊帆的人格,他更想要維護通往真相的線索,“你真的打算讓你女兒成為殺人犯的孩子嗎。”

楊帆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肩頭的使命感消失,他機械式地轉過頭看向商陸:“你們這些做領導的,還真都一個樣。”

商陸沒聽明白楊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聽明白了後面的一句話。

“我能麻煩你個事兒嗎?别告訴我女兒,别告訴她她的心髒是怎麼來的。”楊帆朝商陸露出慘淡的微笑,随後果斷地舉槍自盡,腦漿濺在石壁上。

商陸感覺那一槍就像是擊中了他的腦仁,讓他思緒變得一片空白。

山洞裡回響起李成安的笑聲,尖銳的、瘋狂的笑聲。

走出山洞的時候,陽光已經普照大地,但是這一次商陸心中完全沒有煥然新生的感覺。沐浴在同樣的陽光下,有多少生命是在品味苦難呢?商陸不得而知。

人類在他眼中,終于不再是螞蟻一樣的生物。

螞蟻都不如吧。

他拖着疲憊不堪的靈魂,跟随着執法團隊走回興甲村,第一次累到連薤白的心情都沒有力氣去管了,商陸表情很是木讷,大腦像是卡殼了一樣,每次回放到楊帆的死相,就會自動倒帶。

再怎麼樣也不至于去死吧?

商陸想象了七八種阻止楊帆的辦法,但他不明白為什麼當時自己沒有選擇其中的任何一種,分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打算。

再怎麼樣也不至于去死?其實不是這樣吧,事實上應該是,楊帆隻能選擇去死。

去死吧,那麼懦弱的人,在為人民恪盡職守和為女兒嘔心瀝血這兩者之間,他居然選擇了後者。

但是,商陸又開始反問,如果是自己的話,會選擇哪個呢?

如果是讓自己在大義和薤白之間做出選擇的話,會選哪個?

商陸覺得自己八成也會選擇薤白,然後扭頭去以死謝罪吧。

回到村子的時候,媒體人一擁而上,叽叽喳喳地提出他們腦海中可以制造頭條的帶有強烈引導性的問題。

常山保持着嚴肅的表情,對媒體說:“我們一定會還大衆一個真相。”

難以想象十幾個小時前這個人還在對商陸說“大衆不需要知道真相”來着,商陸覺得常山一定會是一名優秀的政客,但自己不行,自己對人性徹底喪失了信心,看到那些媒體人的嘴臉,他就覺得不如将一切都毀滅了。

放把火将村子燒了怎麼樣?或者說,放個連鎖核彈把世界毀滅了怎麼樣?

他絕情地看着村子裡那些裹着毯子朝媒體哭訴他們的受害經曆的人們,看着他們哭泣的面龐,看着看着就覺得有些好笑。他想起在山洞裡寶妞兒說的那句“那些哭喊着救命的日日夜夜裡,你們又在哪兒呢”,這才明白,寶妞兒當時不光是想要殺了李成安,想要殺了他,那麼根本不需要等到警察來。

打着正義的幌子來賦予這個村子自由的執法人們,也許是讓寶妞兒崩潰的導火索吧,如果到最後都沒有來救她,那麼寶妞兒還能自我欺騙,所謂的正義不過就是她想象裡的童話故事,她永遠不會得到救贖。

但現在,她得到了救助,事情就出現了反轉。

原來能夠制裁犯罪的人真的存在,隻是之前他們都不來而已。

目光橫掃街道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了商陸的注意力,他盯着那個穿着半袖衫的小女孩兒,盯得時間長了才發現那小女孩兒也在盯着他看。他們就在那裡互相注視了很久,直到薤白跑到小女孩兒跟前,将身上披着的商陸的外套脫下來裹住女孩兒,然後又緊緊地抱住了她。

女孩兒身後出現了一個頭發幹枯、臉色蠟黃、骨瘦如柴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歪着頭駝着背,正直勾勾地盯着薤白。

“寶妞兒讓我藏住這小孩兒。”老婆婆對薤白說,“覺得現在可以放她出來了。”

薤白擡起頭,發現這老婆婆居然就是昨天他想要叫救護車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您昨天……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嗎?”

老婆婆點點頭:“我藏不住多久,我快死了,但是這小孩兒得活着,她像寶妞兒,聰明人。”

“不是因為聰明才得活着,活着就是活着,不需要什麼理由。”薤白用手指擦幹淨小孩兒的臉,“你誕生的那一刻,就有權力好好活下去,不管你的父母是誰,不管你是男是女,是笨還是聰明,你都可以活下去。”

商陸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丁達爾效應,一束陽光恰好就照耀在薤白身上,讓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神性。

生命不是法律賦予的概念,而是宇宙孕育的概率,所有的生命都是最偉大的誕生。

商陸感覺自己的靈魂恐怕是由薤白來驅動的,凍僵的心髒終于又開始泵出溫暖的血液,他不自覺地邁開步子,朝着薤白的方向靠近。他一邊走,一邊朝周圍正在媒體面前搞形式的救援隊和志願者命令:“快拿條毯子來。”

“快快!毯子在這兒呢!”志願者迅速響應,但是最先跑過來的卻是記者和攝影師。他們精準地捕獲了薤白抱起小女孩兒的鏡頭,以及商陸一邊指揮志願者、一邊大步走向受害者的鏡頭。

在鏡頭語言的訴說下,這場荒謬絕倫的悲劇,成為了感動中國的案例,被中央強力宣揚,甚至開了幾個小時的特别直播間。

越來越多的福利機構響應國家号召,開始向興甲村的孤兒伸出援救之手。越來越多的社會熱心人士利用自己的職業便利,開始搜索那些從興甲村非法領走代孕小孩兒的家庭。所以他們很快找到了錢譚夢的大兒子,大兒子已經八歲,在被熱心人士找到之後,非常拒絕接受這種真相。

他哭着躲在“父母”家裡,不肯見人,而他的“父母”也更是極端,罵走了來打擾他們甯靜生活的熱心人士。但是他們罵不走的,是法院的傳喚。

錢譚夢第一次面對面見到她的大兒子,是在特殊看守所裡,她特意叫獄警給她打扮得漂亮點,其實也就是用粉紅色的發卡把碎頭發規整了一下。大兒子全程沒有看她一眼,拒絕承認那是給他生命的人,就連被摸一下手,都會生氣地吼叫:“你是誰啊,髒兮兮的能不能别碰我啊!”

錢譚夢因為兒子的這句話,在看守所裡打算自殺,被獄警及時發現,後來轉送到精神病醫院。

在那裡,她見到了她的母親。

發瘋多年的錢譚夢的生母,年年都會抱着一個娃娃,給娃娃梳辮子,梳着還要喃喃自語:今天給夢夢紮最好看的頭發。

母女二人的主治醫在經過一個禮拜的會議商談之後,決定讓她們見上一面看看反應。兩個人就是在醫院的花園裡見面的,互相看到彼此的時候,誰都沒有反應。

“那是你女兒啊,你仔細看看。”醫生對錢譚夢的母親說。

多年來尋找女兒未果的母親,聽到這句話之後,雙眼終于不再是空洞無神,她試探性地走到錢譚夢面前:“夢夢?夢夢是你嗎?”

錢譚夢困惑地揪住頭發,五官擰巴到一起,最後痛哭出來:“媽媽!媽媽!媽媽有壞人!有壞人他們、他們說……他們說要找我借衛生巾,我借給他們,他們就掐我那兒!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來救我啊!”

母女二人痛哭着擁抱在一起,那哭聲凄慘得讓醫生都感到絕望,仿佛這不是一場奇迹般的重逢,而是将她們推向深淵的儀式。

也許痛苦就會這麼伴随他們一生吧,但至少今後,他們今後的人生裡,将不再隻有痛苦。

“我前兩天去看過錢譚夢母女了,媽媽已經恢複健康可以出院了,女兒也在慢慢恢複社會認知。大概十幾年的創傷對她來說逐漸就變成一場漫長的噩夢了吧,現在夢醒了。”袁文倩給薤白打電話來彙報了一下情況,“你那邊怎麼樣?商陸還是沒什麼精神嗎?”

“好多了,但是……”薤白看向卧室的方向,“還是睡不醒,什麼都不做也會覺得累。”

“耐心一點,要我說商陸這已經是心理健康的人當中的天花闆級别了,楊帆死前可是對着他說出了遺囑啊。”

“我知道,我都明白。”薤白歎了口氣,“對了,鄭警官那邊呢,已經找到楊帆女兒的監護人了嗎?”

“沒呢,所有人都不收,隻好放在福利院。我這裡有個很極端的想法,不如就讓她去見見自己的心髒的捐獻者的父母。萬一,萬一有這個緣分呢。”

“萬一沒這個緣分呢?”

“别這麼悲觀,其實我們都很難想象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會怎麼樣,也許就僅僅剩下一個心髒也可以成為一種寄托吧。”

薤白停頓了片刻,認同道:“你說得對,我們都很難想象自己的孩子遇到類似的事……那時我們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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