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傲慢。”商陸環視了一下周圍，深呼吸了一下，“你說得對，很多事我不了解内情，冒然插手很容易失敗。我确實也因為傲慢所以失敗了很多次，但好在我賠的快賺的也快，所以整體來說看不出來有過什麼挫折。這是運氣問題對吧，一直以來沒有徹底跌入谷底，隻是運氣問題。”
泉也松了口氣，“你能明白就好了。”
遠處一輛黑色勞斯萊斯朝這邊駛來，最終停在他們身旁的街道上，一位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人從後排走下車，走到泉也身邊：“會長叫我來接您，命令我把您送回本家，請不要再獨自涉險了，現在是敏感時期，真民會難免會做出格舉動。”
“我們不會做出格的事，泉教授快點回家吧，還是要找醫生看看你的傷……”薤白見泉也還在猶豫，抓緊催促道。
商陸趕緊附和着：“是啊，而且我倆是外國人，遵紀守法，就是來度假，他們不可能主動來找麻煩。”
泉也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兩個人，幾秒之後，像是在内心下了巨大的決定：“你們記住我一句話，如果，萬一，不巧遇到了你們無法解決的事，警察也幫不了你們的事，很難很難、無法擺脫的危險……到時候你們就對他們說——
“最上航不會放過你們的。”
“MO……MOGAMI WATARU？”薤白結結巴巴地模仿着這個發音，“是什麼？”
“是個人名，在東京，這個名字很好用。”
“我記住了。”商陸點點頭。
泉也這才放心地坐上了那輛來接他的車，上車之後，來接的人忍不住問：“我也可以叫人來把他們接走，為什麼要告訴他們最上先生呢。”
“就算是把他們帶走，他們也會想辦法出逃，然後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既然怎麼都攔不住，那就不如随他們去，還能省點時間。但是，好歹要教給他們保命的方法。”泉也無奈地說着，然後打開手機，看了看剛剛他聯系的那個人給他發的消息：随他們去吧，趁着年輕可以多鍛煉一下。
注視着泉也遠去之後，薤白念叨了句：“真是魔幻，這種被豪車接走的場景我都覺得有點兒稀松平常了……”
“是啊。”
“好了，現在泉教授也放行了。”薤白拍了拍商陸的背，“接下來我們要如何行動啊，是先回家跟黑客大戰三百回合，然後再去東京港看看現實中的幫派鬥争？”
商陸心裡一驚，轉過頭看向薤白那個躍躍欲試的小表情：“你……你不怕嗎？”
“怕什麼，更變态的精神病殺人狂魔我都遇到過，正經的暴力團在我看來都有點兒小意思了。”薤白搓了搓手上的血迹，“不過就是剛剛香槟爆了的那一下還真是給我吓一跳，萬一被劃到眼睛就麻煩了。”
商陸笑了一聲：“但是我不打算深入，今晚的目标也就是把陽起石從海裡撈出來，給他留個全屍什麼的。”
“那我還是希望陽哥可以撐到救援到場的那一刻……”薤白看了看現在時間，“已經是這個時間了，是不是已經沒有地鐵了？”
“跑起來的話還能趕上末班車。”商陸看向地鐵站的方向。
“那就跑吧！”薤白說着就邁起步子，跑着回過頭，朝商陸招手，“愣什麼神啊？”
幾乎是空無一人的街道兩側霓虹燈與路燈交錯着将黑夜照亮，商陸朝薤白的方向邁開步子，跑起來的時候頓時回想起多年前他們相遇不久的某個夜晚，在北京的街道上一起跑步的場景。他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跑在前面的薤白仍然可以給自己嶄新的悸動感，正如他們剛相識的那陣一樣。
“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倆，夜跑。”商陸追上薤白，邊跑邊問。
薤白笑出聲：“當然記得，我當時覺得離譜，怎麼會有人大半夜的約别人出來跑步啊。”
“那天就是突然很想見你。”商陸解釋着。
薤白看了眼商陸的表情：“巧了，我也是。”
“是嗎？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是神經病嗎大半夜的說去跑步就去跑步。”
商陸也笑出聲，然後加速在前面領跑：“我現在可以跑得比你快了。”
“你随時都可以跑得比我快。”薤白調整着速度，讓了讓商陸，“但是你跑累了也沒關系，跑累了的時候就跟在我後面。”
“薤白……以後工作的事，我會跟你商量。”
“泉教授的話你也不用這麼介意，我早就說過，就算是你事業上失敗了，也沒關系，我就是為此才工作的啊，為了有天在你不想工作了的時候，可以讓你好好休息。但是如果你願意跟我商量，随時歡迎，我們相輔相成。”
“嗯。”商陸感動得說不出什麼，胸口湧動的澎湃感讓他再次提速，沖刺一樣跑進地鐵站口，跑進月台。
末班車也恰好就在他們趕到之後進站了。
回家之後的商陸并沒有耽誤很多時間，從筆記本電腦遠程操作公司的電腦，用自己搭建的環境很快就鎖定了那附近出問題的信号塔。從信号塔的網絡環境來看，大概是天線輸出頻率被設置到了最低，這完全是可以入侵到信号塔内部服務器來完成的操作，但是商陸憑借着自己的知識儲配判斷，這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實現的事情。
“看來這件事他們是真的計劃很久了。”商陸合上筆記本電腦，“那地方的移動網絡是真的被有意切斷的，想要恢複的話，怎麼也得重啟服務器，需要挺長一段時間。”
薤白點點頭：“所以陽哥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嗎？”
“隻能說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高，陽起石也是突然想要插手銀座的生意，大概是他們的計劃之外。”商陸開始翻騰自己的儲物櫃，準備帶上一些有可能用得上的小玩意兒，“既然陽起石有可能是計劃之外，那就說明我們的到場也會是他們的計劃外，計劃外的情況最容易出問題，這就是他們的弱點了。”
“你在找什麼？”薤白好奇地過去幫忙。
“這個。”商陸從箱子裡翻出一把槍，“還是我幾年前在秋葉原的地下商店裡淘到的。”
薤白一驚，雙眼放光地看着那把槍：“這也太酷了，這玩意兒都能買得到的話，那當初刺殺首相的大哥為什麼還要自制槍啊。”
“可能……是因為我買的這個隻是模型吧。”商陸略帶尴尬地說。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是在什麼神秘黑市淘到的真貨呢！還有嗎？給我也來一把，裝裝樣子。”
“沒了，但是有這個……”商陸拿出另一個電擊的，“射程五米。”
“啊，這個東西我倒是見過。”薤白拿在手裡研究了一下。
“你帶着防身，不過希望我們什麼都用不上。有危險的話别猶豫，轉頭就跑。”商陸把能帶上的小道具全都塞進包裡，然後叫了輛出租車，時隔三年再次踏上東京港。
夜晚的港口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陰森感，薤白看着兩側黑漆漆的海面上停着貨船和工業船隻，前方則是方方正正的工廠和公司，然後小聲問商陸：“話說這種地方，晚上都沒有保安巡邏嗎？”
“有，還很多。但是這個港口的公司我都調查過，幾乎是青山集團和住友集團的商船公司，晚上巡邏的也就是同心會和真民會的人。”商陸調了調對講機的頻段，然後給薤白戴在耳朵上，“手機沒有信号的話，隻能靠這個了。”
“讓黑*會巡邏，這個社會終于發展成了我看不懂的樣子。”薤白碰了碰耳機，“這個是不是有距離限制？”
“對，五公裡。”
“那我們……”
“這個港口最長距離也就不到兩公裡，所以隻要不離開這個港。”
“可真是小啊，那這麼小的地方，我們不是随随便便就容易暴露了？”
“不會，這裡在外面的監控很少。”商陸憑借着記憶鎖定了一條路線，“他們的工廠和倉庫裡存放着很多機械和産品，萬一着火的話損失很大，再加上三年前我……咳，三年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大火，估計他們的意識應該增強了。”
“真的好奇三年前你到底在這兒幹了什麼。”薤白吐槽着，“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找找集裝箱。”
“那不是裝貨的東西嗎？”
“會有空的，方便他們交易之類的。”
“什麼交易非得在集裝箱裡……”
“發動想象力，什麼交易都可以有。”商陸走進有綠化的區域，靠着樹觀察住友集團的倉庫。
薤白倚着旁邊一棵樹，一臉懵逼地看着商陸正在用非常專業的望遠鏡觀察着什麼，一時之間無法消化，打開對講機說：“你是受過什麼專業的軍事培訓嗎，我怎麼記得我軍訓的時候就隻有站軍姿？”
“這就隻是個夜視望遠鏡，能看清楚有沒有人。”
“那你看到了嗎，人多嗎？”
“嗯，感覺他們好像在……找什麼。”商陸認真分辨着每個人的臉，然後放下望遠鏡，又蹲在草叢裡開始翻背包。
“你在找什麼？”薤白蹲下來一點一點靠近過去。
“SDR，”商陸掏出一個幾厘米長U盤一樣的小玩意兒，然後插在帶來的筆記本上，“軟件定義無線電，可以解碼無線電信号，監聽他們的頻段。”
“……說吧，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你是不是瞞着我做什麼間諜方面的工作啊。”薤白跪在草地上，雖然是吐槽，但也帶有一絲真誠地發問。
“什麼跟什麼啊，這些東西在咱那頭兒不好買到，但是我從小就喜歡這個，所以第一次去秋葉原的時候搜刮了一堆。”商陸說着，突然眼前一亮，雙眼放光地看着薤白，然後把比劃着噤聲的姿勢，把自己的藍牙耳機分給薤白一隻。
耳機裡清晰地傳出陌生的聲音：“媽的，到底跑哪兒去了根本找不到，再耽誤一會兒條子就要到了，這要怎麼跟近藤大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