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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include “17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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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薤白長歎了口氣,替王曜華回答了:“高昂明顯就是很喜歡王曜華。”

“啊……啊?”商陸頭一歪。

“不然為什麼一個沒有社交的人還要特意找老師要一個人的聯系方式呢?都已經畢業了,而且是在不同學校。”薤白進一步解釋。

“啊……哦?”商陸的頭朝另一側歪過去。

薤白已經懶得理他了,回過頭來又繼續問王曜華:“那你們一直都沒有戳破最後的那層玻璃紙嗎?”

“顯然沒有。”王曜華臉上的笑容變淺,眼神裡帶着一絲很難被察覺到的淡漠,“偶爾看她那些想要捆綁住我的小算盤,還覺得挺可愛,所以不打算把她的算盤打翻了。”

這個人果然很喜歡玩弄别人……薤白在心裡暗搓搓地吐槽。

但商陸卻是個有話直說的人:“你為什麼要這麼玩弄人家,跟你有仇嗎?”

這種話薤白都不相信是從商陸口中說出來的,他甚至因此開始好奇自己身旁這位愛人到底是怎麼和那些大佬搞好關系的。又或者應該說,與大佬們談判的商陸一直處于僞裝狀态,如今面對過去的摯友,所有的防備都被輕易卸下,此時此刻的商陸才是原原本本的商陸本體呢?

王曜華也沒有被商陸這句直白的挑釁所激怒,他反而比薤白更加适應這樣的商陸,并且語氣也不再像是剛剛那樣溫和了:“玩弄可真是稱不上,她那邊兒可能還覺得是在玩弄我呢,日子過得那麼無聊,總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吧。再者說,就算真的是玩弄,那就非得是有仇才能下得去手嗎?”

“你這人怎麼還是那麼别扭,”商陸用筷子夾住王曜華手裡的漏勺,故意讓他沒辦法從鍋裡撈東西,“三分鐘熱度這一點也沒變。高昂逃避的話題就是這個吧,你三分鐘熱度,所以她怕你早晚有天對她失去興趣,然後你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并且之後也很難再有聯系。”

薤白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商陸卻推測到了。

被戳穿的王曜華沒有着急,隻是朝薤白那邊投過去贊賞的目光:“七年前的商陸可參悟不透這一點,現在還真是進步了。”

“不要看着薤白,你看着我。”商陸晃動了一下王曜華手中的漏勺,有些生氣地說,“我特麼之所以能想到這一點,是因為你七年前高中畢業高考分數下來之後,頭也不回就走了。那之後七年,你都再也沒有聯系過我。你知道有多少人問過我嗎,王曜華呢?王曜華去哪兒了?你怎麼跟王曜華沒有聯系了?我特麼也想問,為什麼?你換了手機号,微信也把我拉黑,退了所有的群,而且也沒有跟我報名同一所學校。你耍我嗎?嗯?”

這一段可真是薤白都沒聽說過的細節,他隻知道商陸和王曜華之間似乎是有些過節,隻知道以前商陸提起王曜華的時候,每次都會表現得很憤怒。這種憤怒其實從去年他和商陸成為意定監護人之後就平息了不少,薤白以為商陸已經解開了什麼心結。

可是現在商陸和王曜華重逢,雖然再見面的那一刻兩個人還是能夠互相之間毫無隔閡的聊天,但是顯然商陸還是心有芥蒂。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在他們終于有機會算過去那筆帳的此時此刻,商陸選擇不再繼續裝作毫不在意。

薤白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存在顯得有些礙事,他怕王曜華因為自己在場而不願和商陸說出實情,萬一對方再次糊弄商陸的話,薤白覺得自己恐怕會變得比商陸還要更生氣。

“王曜華,我甚至可以當着我愛人的面兒對你說,我曾把你當作我最重要的朋友,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這句話也完全不誇張。你當初騙我去北京、和我拉開距離、斷絕一切聯系這一些列離奇操作,總得有個原因吧?我特麼想了好多年,勸自己好多年,好不容易決定不去在意了,結果你又出現了。那正好,正好來給我答疑解惑吧。”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尤其是商陸的嗓音本身就很低沉,就發音的頻率而言,是屬于容易混在嘈雜的背景音裡、叫旁人分辨不出他具體說了些什麼的。所以服務員即便站在距離他們兩米左右的位置,都沒有聽到他們在聊些什麼。

火鍋已經被關了火,牛油已經有凝固的趨勢,番茄鍋裡還有兩小塊玉米,王曜華剛剛是打算用漏勺把玉米撈出來。

可商陸制止了他,因為正如同王曜華很清楚商陸的一些習慣一樣,反之亦然。

商陸非常清楚王曜華總是會用吃喝這種方式來轉移注意力,故意把氣氛搞得輕松一些,以便将重點問題糊弄過去。這一招對方從高一就開始用,一直到如今都沒變。

可以的話,商陸也不怎麼想回顧和王曜華的那段情誼,兩個人在高一那年相識,通過入學的那場考試而被分到同一個班級,王曜華是班長,商陸是班副。

高一那年他們的班主任是剛剛上任的年輕英語老師,不怎麼會教育學生,也不怎麼喜歡工作,所以大部分雜事都是交給兩個班長來解決,因此商陸根本就是無法選擇地和王曜華從早到晚呆在一起。

不過商陸并不覺得和王曜華一起做這做那是一段很心煩的經曆,實際上正相反,他其實非常喜歡跟王曜華一起玩兒,即便小時候由于種種原因導緻他本人不是很想承認,但長大以後,他願意直視自己的内心了,也就願意接受曾經很喜歡王曜華的自己了。

那種喜歡非常純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甚至都沒把王曜華當作可以交往的人,更不在乎對方到底是男是女,隻是覺得跟在王曜華身邊的話,人生都會變得輕松很多。

不知道該聊些什麼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冷場,因為王曜華總能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

不知道該幹些什麼的時候也不用擔心無聊,因為王曜華總能找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至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社交與社會性的認知,責任與集體感的素成,這些家長與老師都沒能傳授給商陸的軟實力,全都是由王曜華來傳授的。

高中時商陸真的有很多朋友,但是朋友圈的中心人物,永遠都是王曜華。

可是商陸不嫉妒,他覺得理所當然,還會為自己是王曜華最好的朋友而感到開心。他會跟王曜華分享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心情,會告訴對方自己喜歡上哪個女生,會跟對方研究要怎麼拉近和暗戀的人之間的距離,會向對方征求約會方面的意見,會在被甩的時候跟對方躲在筒子樓裡喝啤酒。

他拿王曜華當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整整三年,幾乎形影不離。

高考之前王曜華問他想要考什麼專業,商陸對未來沒有任何規劃,所以坦誠地說出自己的茫然。

事到如今,那個記憶片段已經在商陸的腦海中重現了無數遍,王曜華站在走廊的窗台上,窗外的風把他的短發吹得淩亂,他擡手撩起碎發,低頭看着站在地面上的商陸:“那我來給你一個目标吧,我們一起考清北計算機專業,将來說不定還能一起做項目呢,哈哈。”

商陸的第一志願填的就是王曜華給他的目标,滑檔也不是他的意願,但他想要問問王曜華的志願是怎麼填的,轉身卻發現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電話聯系不上,微信聯系不上,嘗試了很多天的商陸,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再聯系上對方了。

那感覺就像是……和監護人走失了的小孩子,無助又無措,商陸第一次學會了反思自己,一個勁兒地質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明明高考結束之後他們還一起去國外畢業旅行,明明公布成績的前夜他們還在台球廳比賽斯諾克,明明說填完志願之後的暑假還要創業去搞人生中的第一筆巨款,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呢。

明明還有機會繼續做朋友,為什麼突然就要斷了聯系呢。

商陸想不明白,即便是如今自己已經事業有成、學業順利,愛情、親情、友情全都收獲到了,他可以淡忘當初王曜華帶給他的難過,但依舊沒辦法徹底忘懷。他始終想要問明白,為什麼這個人當初就要抛棄自己呢。

王曜華松開了漏勺,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商陸陸,你有沒有想過,我不聯系你其實和你本身沒有什麼關系。我當初高考語文作文跑題,60分就那麼沒有了,我不是故意扔掉那60分的,我腦子沒有問題,也是真的很想考清北。我跑題了,因為我的政治觀點有問題,所以即便我最後總分680,北京很多學校也都不願意錄取我。

“所以怎麼辦呢,我就隻能找那些不太在乎政治的學校,我去跟人家招生辦的人聲情并茂地歌頌紅色愛國主義,入黨申請我沒看任何模闆,徒手寫了三萬字以表誠意。結果人家還是看在我父親是大學教授的面子上,才勉為其難地錄取了我。

“這件事很丢人,而且非常敏感,絕對不能告訴政治觀點還沒有完全成熟的青少年,不然你們肯定會去質疑整個教育體系。那真的是完全沒有必要,你還有你的大好前途,沒必要過早知道這些無所謂的小事。

“我搞砸了,我自己承擔,就是這樣而已。我當時拉黑了你所有的聯絡方式,也不過就是出于很自私的理由,我不想看到你們一個一個都去了北京,不想知道你們去實現了我的夢想。就隻是這樣而已。”

商陸啞口無言,無法想象當年最為愛國的王曜華,居然會被質疑政治觀點,甚至還因此而差點兒沒學可上。他感覺臉頰發燙,拼命想要搞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情,惱火、煩躁、焦慮,這些感覺雖然也有過,但又和曾經有微妙的區别。

“為什麼……”在一旁默默聽着的薤白,突然代替商陸開口了,“為什麼要自己承擔呢。朋友存在的意義難道不就是為了分擔這些壓力和悲憤的嗎。”

王曜華扯了扯嘴角:“你會這樣想,隻能說明你是個很溫柔的人。我不是,所以無法假設别人是,于是也就不會去麻煩别人。”

這個人,仿佛從來都沒有把商陸當作過朋友一樣。

蒲薤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攥着拳頭質問:“開什麼玩笑,你這個人冷漠得莫名其妙,高高在上個什麼勁啊,你覺得你是什麼,你是神還是什麼的?你覺得自己可以搞定所有事情嗎,不需要依賴任何人嗎?就說上大學這件事,如果沒有你父親的教授身份,你也還是搞不定吧?承認自己的失敗很難嗎,承認自己需要幫助是件很丢臉的事情嗎?就一定要萬事都高人一等嗎?

“你特麼都已經有大多數人做夢都不知道該怎麼夢到的雙商了,還有那麼可愛的一張臉,這你還覺得不夠嗎?必須事事都順着你的心意來、其他所有人也都必須得滿足你的設計嗎?你還說想要找有意思的事,開玩笑,你這樣一味回避真情實意,到底怎麼才能找到真正的趣味?

“你明明自己也說人生充滿不可思議,難道在你的理解當中,不可思議是指可以預測的未來嗎?”

伴随着蒲薤白滔滔不絕這番話,商陸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他放下筷子,伸手握住薤白的拳頭,輕輕地晃了一下。

薤白喘着粗氣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察覺到對方眼神中的感謝,心情就更複雜了。

商陸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又朝王曜華點點頭:“我明白了,總而言之,謝謝你願意告訴我。”

王曜華似乎是被薤白罵得有點兒懵,表情還是很木讷:“客氣了。”

“今後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任何事,如果我能幫得上忙,希望你可以聯系我。畢竟我們肯定無法避免的還會經常碰面,你們CBL這一次幫了我很大的忙,我和你老大張航也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也許很快就會有下一次合作,這都說不準。”商陸沉穩地說着。

“好。”王曜華也認真地應下了。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選擇CBL嗎?”商陸看似像是毫無征兆地轉移了話題。

王曜華難得沉默了幾秒,稍微伸了個懶腰,拉伸了一下胳膊和頸椎,四處看了看周圍還在熱熱鬧鬧吃火鍋的陌生人們:“本來我真的以為我今後就要在中科院裡混個院士苟且一輩子了。我嘗試過很多不走尋常路的事情,比如去給阿裡做雲端規劃,比如去選秀活動參加歌唱比賽,又比如去學油畫、去徒步、去野外生存……那些感覺,甚至不如留在研究所裡、每天打開電腦看一看我前一天建的模型要來得刺激。

“不如就做個院士吧,做做研究,寫寫論文,跟着大家一起吃遍最廉價的小吃,去遠處的大超市裡尋找打折的三文魚。算計着、計算着,一生也就那麼結束了。我當初真的那樣想過,偶爾能騙到一大筆實驗經費的話,可以小小的奢侈一下,或者給實驗室置辦一個等離子體加速器。

“就是那樣的……可以預知到結果的人生,看似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但實際上不會對世界産生任何改變的人生。”

話說至此,商陸他們就已經能夠猜到後面的轉折了。

王曜華卻沒有把轉折的那部分說得多麼令人感動:“結果有天閑的沒事兒在院裡瞎逛找找思路,就看到禮堂貼着白紙黑字的海報,上面就寫了‘CBL創始人演講’,沒有介紹CBL是什麼,也沒說演講内容。當時就是好奇,去聽了張航的演講,立刻就被洗了腦,當晚就去投簡曆,三天就被錄取了。”

這輕描淡寫的過程讓商陸覺得不可思議:“演講内容是什麼?”

“大概就是我們公司很窮,希望大家來一起幫忙賺錢,賺來的錢大家一起分,在公司實現社會主義之類的吧。當然了這些都很扯淡,隻有一句話讓我覺得……讓我覺得他那個人很有意思。他說,世界還有救,現在還來得及。”王曜華沒有陷入回憶,但表情已經不再像剛剛那樣木讷了。

“現在還來得及。”他又重複了一遍,随後深吸一口氣,“你要是期待什麼驚心動魄的相遇,那是真的沒有。其實你也偶爾會這麼覺得吧,很多人期待你的身上背負着多麼沉重的使命,認為能者多勞、你就該擔負起什麼什麼責任,一旦你的行為和别人設想中的不一樣,就會遭到很多不該存在的斥責。大緻上來說,我們是一樣的啊,陸陸,我們是同類,是很難做到相互理解的那一類人。

“因為我們無法相互理解,所以被歸為同類,同時駁倒了同類之間可以相互理解的這一觀點。你無法理解我的很多行為,我也無法理解你。将心比心是我們一生要去學習的技巧,而不是本能。有時候反而……去理解不是同類的人更加容易一點兒,和不是同類的人更容易交心傾訴。

“所以,當初我自以為是,自認為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自認為不應該給你添麻煩并且單方面地和你斷了聯系,我很抱歉。至于這個道歉是不是真心的,取決于你怎麼去理解。站在我的角度上來說,我是真心的認為應該道歉。”王曜華說完,再次拿起漏勺,朝商陸和薤白笑着問——

“那麼,我可以吃這個玉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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