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禮安再次見到林淮是來C市十天後的事,如同之前一般,他隻知道林雅又出事了,但這個地點……他很快就想到了陳深身上。
他見到林淮時,林淮的衣袖擋着看不到他的胳膊,但手背上的抓痕清晰可見,大概率是林雅抓的,文禮安知道林淮的性格,就算忍不住自虐,也不會讓人看到自己的傷痕。
不過……見到他,林淮看起來精神還挺好的,笑了一兩次,還主動邀請他出去吃飯,隻是這頓飯是有保镖跟着的,文禮安原本以為是林瞿是為了監視林淮,但他很快發現,是為了林雅能随時見到林淮。
兩人吃飯吃到一半,保镖拿了視頻電話過來,林淮立馬就接了,電話那頭,能聽到林瞿在安撫林雅。
電話很快挂斷了,從時間上來看,隻能算一個小插曲,林淮拿起刀叉又吃了幾口,他的神态看起來很正常,食欲也沒有受到影響,但半頓飯下來,文禮安看出來了,林淮的咀嚼是自己刻意算了次數的,每次吞咽咀嚼的頻率都是一樣的。
林淮這種近似自虐的自控,讓他的神經全程都處于緊繃的狀态,甚至本人可能都意識到不到自己有多疲憊……
“你還好嗎?”文禮安問。
林淮似乎有些詫異文禮安會這麼問:“我當然還好,對了,我和陳深分開了。”文禮安是指這個?
文禮安沒有回答,林淮很明顯也不關心他的回答,對方的回答沒有任何意義。
吃完飯後,文禮安提出林淮送他回去,林淮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保镖也跟着上了車。
華燈初上,文禮安看着旁邊沉默的林淮,林淮凝視前方,眼神冷漠而堅毅,他生冷的側影是青松般的挺拔堅韌,文禮安……居然從林淮身上看到了林瞿的影子,他原先覺得林淮同林瞿一點都不像,外貌上是絕對看不出兄弟關系的,現在這個關頭倒是像了。
下了車,文禮安扶着林淮就往自己公寓樓裡去,他将林淮推進了公寓樓,然後轉身攔住了保镖。
“夠了,你别跟過來,”文禮安的語氣不容置疑,“告訴大表叔,如果不想得到兩個瘋子,就讓林淮緩口氣!我知道林雅很多藥不能用,但現在已經有七八個月了吧,不行就剖了,這麼猶猶豫豫地對誰都傷害大!”
和公寓樓的管家囑咐過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後,他将林淮帶到了自己房間。
“今晚在我這裡睡吧,好好休息下。”文禮安說。
林淮沒有回答,他四處打量着這個房間,脫離了原先的環境,他的眼神總算松動了些,林淮突然問道:“你……早就知道姐姐的事,對不對?”
文禮安一驚,以為林淮要責怪他的隐瞞,他本能地拉人下水:“陳深他也早就知道。”
文禮安本以為林淮會不悅,沒想到林淮突然笑了,那是一種懷念的神态,他從别人口中聽到了心愛之人的名字,哪怕名字就足夠讓他不自覺地笑了,比起之前的笑,這才是……真心的笑容。
但很快,林淮的笑容消失了,又變為了一種麻木,林淮默不作聲地在沙發上坐下,他低着頭,眼眸中沉澱的情緒濃烈而複雜,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林淮沒有去看,文禮安掃了一眼,發現發消息的是陳深,他皺起了眉。
“你還沒删掉他麼?”文禮安問。
“我沒看。”林淮回答,他說的是真話,陳深給他發的消息他從來不看,偶爾從亮起的屏幕上能讀到一兩條,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文禮安解鎖了手機,他打開陳深的信息欄,這二十多天,陳深每天都在給林淮發消息,時不時附帶着照片,拍咖啡拍花,分享自己的生活,和林淮打招呼,哪怕林淮從來都沒回複過,他也照舊如此,一天都沒有落下。
大表叔在做什麼……是因為出于信任,才沒有讓林淮當着他的面将陳深拉黑麼?這做的是什麼糊塗事?
“删了他吧,這樣子難受的是你自己,”文禮安說,林淮沒有否認,“而且你也不該給對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