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他想維護的隻有陳深本身而已。
林淮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哪怕實話實說,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何況他不可能說實話,但拖得越久,越顯得他心裡有鬼,在意這件事,他情急之下憋出了一句話:“……你也很煩,和文禮安一樣煩。”
“這樣,”陳深摸了摸自己下巴,做思考狀,“我還以為我會比他煩人多了。”
“……”這家夥是把煩人當成什麼褒獎的話了麼?不過總比陳深繼續追問好,有一點林淮是十分清楚的,不管他對陳深是什麼感情,他對陳深的感覺非常特别,這點他并不想讓陳深知曉。
“不過不對啊,”陳深皺眉,“我就幫忙搬了下東西,你就覺得我煩,你讨厭助人為樂?”
“……你太聒噪了。”林淮逼不得已地說道,他并不想說陳深的壞話。
“嗯?”陳深發出疑問。
“還嬉皮笑臉的。”林淮沒辦法,隻有繼續補充。
“所以你其實讨厭我?”陳深看上去有些受傷。
“不、不……”林淮閉上了嘴,這本來就是自相矛盾的東西,越說越黑了,話說回來,他又怎麼可能和陳深作為伴侶喜歡之類的,這人随時都能把他堵得沒話說,怎麼想還是正常朋友在相處。
“你生氣了?”陳深問。
“……”
“你生氣了。”陳深肯定。
“……”林淮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還是來聊聊最近工作上的事吧。”
“最近工作上的事?你想聊打黃掃非抓的聚衆□□的麼?”
“那不如我們來聊聊你父親的事。”林淮忍無可忍,反擊道,說完他就後悔了,陳深拿性的事情瞎開玩笑和陳深父親的事,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性質。
“這個,雖然老方通知了我,但我沒做回應,也不打算送衣服,我爸那邊也沒主動提到我,所以大概是處于我清楚他,他不清楚我的狀态吧,也沒有什麼可聊的。”陳深說。
“……”林淮語塞,他想問陳深過去的十幾年,特别是初中高中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尤其是被人歧視的那段時間,他想關心他,也想安慰他,但最後他隻是移開了自己視線,一言不發,其實他是有些害怕的,害怕某些東西和感情越過了他設定好的界限後,越發不受他控制。
“說起來,你不害怕麼?”陳深側身過來,突然問道。
“害怕什麼?”對于陳深突然貼近的臉,經過一天的磨練,林淮已經有些習慣。
“犯罪基因可以遺傳的那一套,雖然老方給的資料沒有直接點名,但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我父親和我父親的父親,都是連環兇手,而且我父親從小被收養,是在一個完全不知道自己犯罪基因情況下長大的。”
這個……的确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一點,尤其是收集案件簡報這個習慣,但把陳深和連環殺手畫上等号,未免太過了,他直接搖了搖頭:“我不認為有犯罪基因這種東西。”
“也許的确沒有犯罪基因,但是基因這種東西是很神奇的,某個微小的變動就能導緻機能上的變化,不少惡性殺手的大腦掃描後,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樣。”
“你是想說基因導緻的情感缺陷麼?”
“嗯,你覺得我有麼?”陳深笑着看着林淮,等着一個答案。
這似乎像一個信任提問,他隻需要回答“是”或者“否”,但林淮選擇了說實話,雖然因為說實話,他已經被方數則敵視過了。
“我不知道,你覺得你有麼?”
林淮說話時候直視着陳深,陳深看上去有些意外,但卻不吃驚。
“你把皮球踢回來了呢,”陳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我說,我有的呢。”
“那你有準備殺人麼?”
“……”陳深勾了勾嘴角,“目前那種對象還沒出現在我面前。”
“既然如此,那和我沒關系了,也許你以前被歧視過,但現在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旁人的事不會管那麼多的。”林淮不自覺還是安慰了起了陳深,把内心的話說了出來。
陳深聽懂了林淮的意思,他回答:“其實我沒受什麼委屈,高中的時候,大家都不認識我。”
林淮遲疑了一下,陳深跳過了初中,似乎在等着他問:“那高中之前呢?”
“小孩子啊,”陳深歪了下頭,“天真又殘忍,假如是其他人,應該還是很痛苦的,但我沒有。”
林淮注意到陳深說這話時候,語氣很平淡,連嘲諷的情緒都沒有,甚至是覺得有趣,看來是真的不在意。
既然如此,他就安心了,但這話林淮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要是其他人的話,他想和他更進一步關系,也許他該說,我可以成為你的後盾之類的,但對象是陳深,他的顧慮太多了,現在的關系他就挺知足了,不想進一步破壞。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陳深告訴了他一個足以破壞現有關系的事情。
“說起來,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