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
林淮遲疑了一下,才下床打開門。
門外不隻有陳深一個人,方數則也在,後者正眉頭緊皺地看着他,林淮有意地回避了方數則的視線。
林淮感覺既尴尬又不好意思,各種細微情緒湧上心頭,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愣是開門後一句話都沒說,但好在陳深在從來都不會冷場。
“你沒事吧?”
林淮覺得有點丢臉,夢裡面他發不出聲音來,但現實中卻喊出聲吵醒了兩人,他決定還是先道個歉:“抱歉,吵醒你們了。”
“不,其實我們還沒有睡,”陳深說,“不過你為什麼要叫我的名字?”
???林淮驚訝,他知道自己可能在睡夢中喊出了聲,但應該也是那句快停下,他居然還喊了陳深的名字??加上今天未消散的顧慮,他感覺血液一下就沖到了腦袋裡。
“你别聽他放屁,你喊的應該是‘快停下來’。”方數則瞪了陳深一眼,說道。
哈哈哈,陳深笑了幾句,一點都沒有被戳破謊言的尴尬,他低下頭,仔細看着林淮:“你看上有些累,有心事麼?”
林淮搖了搖頭,方數則的指責不知道算不算心事,但他絕對不會和陳深說的,而且眼下當着方數則的面,他實在該表現得硬氣一點,他回答:“我隻是被自己的夢吓到了,沒緩過神來。”
“是什麼樣的夢,介意和我說說麼?”陳深邊說邊自然而然地進了屋子,方數則瞪着陳深,并沒有起任何作用。
“老方,你先去睡覺吧,我一會兒就過去。”陳深說。
“……”方數則沒應聲,就當林淮以為對方會反對的時候,他卻直接走了,甚至帶上了門。
林淮轉過身,他本來想随便找個借口支走陳深,但發現陳深一個人站在一邊看着床鋪,林淮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你不坐下來麼?”話說完他就後悔了,他既然沒打算和陳深說夢裡的事,随便找個借口支走他就是了,讓對方坐下來這是準備徹夜長談麼?他是腦袋打結了麼。
“我以為你讨厭别人碰你的床。”陳深說。
“那也不能讓你站着……”林淮住了嘴,他這麼說,對方更不好意思坐了吧,“沒關系的,你換了睡衣,我隻是比較反感穿着白日的衣服上床,就像之前文禮安那樣,你已經換了睡衣了。”
“真的?那我……”陳深靠近了床鋪,似乎準備坐下了。
“不是,你等等……”林淮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噩夢吓得智商急劇下降,他根本就不該讓陳深坐下來啊,坐下來說啥?
“嗯?”聽到林淮的話,陳深動作頓了,向林淮投來詢問的眼神,此時不讓陳深坐下,會被認為在嫌棄陳深的吧,林淮身體僵硬了。
“……你要不坐這來,床尾難受,這裡還可以靠下枕頭。”林淮硬生生地轉了話題。
“好。”陳深歡快地說。
林淮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盡管他覺得自己不會嫌棄陳深,但看着陳深靠着自己枕頭,果然還是十分不适,最關鍵是……他和陳深聊什麼呢?
“……”
林淮沉默着,陳深面帶微笑地看着他,卻也沒有開口,這讓林淮覺得更尴尬了,他想了想,不得不主動開了口:“其實也沒什麼,有些荒誕的夢。”
“荒誕?”陳深問。
“……”夢他和自己姐姐跳舞,然後世界瘋狂加速扭曲?這種夢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同當事人說的。
“你看起來好像格外不想說?”陳深側了下頭,“難道和我有關系麼?”
林淮一驚,看向陳深的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已經暴露了,與其讓陳深亂想,還不如直接說實話,他一狠心,說道:“我夢到你和我姐姐在一起跳舞。”
陳深愣了下,說道:“就這樣吓醒了?”
??林淮愣了下,覺得這句話哪裡怪怪的,好像他很在意陳深和自己姐姐跳舞一樣,他趕緊補充:“不是,你們跳着跳着,整個世界都扭曲了,人要割裂一般,我想阻止,但是無論如何卻發不出聲音來,因此才驚醒的。”
“這樣啊,”陳深若有所思,“今天方數則和你說了什麼,才讓你突然做了這種夢?”
雖然陳深語氣很随意,并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但林淮卻莫名感覺到了侵略性,陳深幾乎是句句話都直接朝問題核心擊去。
他之前知道陳深很敏銳,但是先前這份敏銳并沒有用到他身上,雖然知道陳深沒有惡意,可林淮依舊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這種不安來得詭異而莫名,幾乎由身體本能而催生,并不經過邏輯的思考。
陳深也察覺到了林淮的抗拒,林淮感覺對方一瞬間是面無表情的,整個人甚至是無感情的冰冷,但接下來男人卻又露出了苦惱的神态,表情生動了起來,陳深解釋道:“之前你走得突然,我問方數則他又不肯回答,所以我猜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你覺得他說了什麼?”盡管剛才的一切仿佛是錯覺,但林淮心中的那股不安仍舊沒有消散,他沒有直接回答,而且他總疑心陳深明知故問。
“唔,他覺得你和我在一起,是個巨大的隐患之類的?”陳深說,“但是這個觀點他早就表達過了,你不至于反應這麼大,所以我猜是不是還說了其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