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淮淮,”高帆大哥說,“你别心裡有壓力,他這都是自找的。”
林淮嗯了幾聲,挂了電話,他終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今天最後一個電話,林淮想打給林瞿,他之前本以為林瞿一定來了,但不管對方來了沒,從頭到尾,他就沒見過自己大哥,這種逃避的态度,讓林淮也不好直接給林瞿打電話,于是他打給了大哥秘書刑叔,對方很快接了電話。
“喂,我聽說你出院了,感覺怎麼樣?”
“還好,接下來靜養就行了,”也許是因為和熟悉的人說話,林淮感覺心中的郁結舒緩了許多,他頓了頓,問道,“刑叔,我可以和我大哥談談麼?”
“這個……他最近不是很方便。”刑叔替林瞿表明了他拒絕的态度。
“……”林淮沉默了,要是林瞿不願意,他現在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對方的。
林淮點了點頭。
“刑叔,幫我告訴大哥,我認為對的事,我就一定會堅持。”
“欸,好嘞。”刑叔搖了搖頭。
電話那頭,見林淮挂了電話,林瞿冷哼了一聲。
“這崽子還是頑固不化,得多吃吃苦。”
“他受了傷,你都快急死了,也不用裝黑臉了,”刑叔對林瞿說道:“而且,那件事……直接告訴他不就行了,你也不用擔這個怨。”
“不行。”林瞿想都沒想,直接否了。
刑叔搖了搖頭:“你還是寵着他,但他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林瞿沒有回答,他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這事扯不清楚。”林瞿搖了搖頭。
刑叔也懂林瞿的意思,林瞿是個極度自我的人,但偏偏在弟弟和妹妹的問題上,又能站在對方的角度,想到最小的細節。
林淮在椅子上坐着,突然,一個人朝他走來,在他面前幾步遠的位置停下,林淮本能地擡頭,居然見到了陳深。
“醫院說,你自己走了,你怎麼也不等等人來接你?”陳深說。
林淮心情十分複雜,陳深不是傻子,高帆在那種情況本來不用死的,但是林瞿為了斬草除根,直接命令人開槍了,同樣為犧牲者,陳深難免會感到心寒,而且……他在陳深身邊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林瞿有沒有遷怒。
“陳深……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林淮問,雖然沒有見到林瞿,但他總認為他是來了的。
“他能對我怎麼樣,”陳深笑了笑,“你也把你大哥想得太壞了吧。”
林淮沒有想到會從陳深嘴巴裡聽到這話,他呆愣地看着陳深,整個人都有些蒙。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高帆他當時參與□□有疑點,但他還是進了……”
“我知道這事,”陳深舉起手,止住了林淮的話,“你是覺得你大哥生氣高帆打了你一拳,所以造僞證把高帆送進了監獄麼?”
“很大概率是的……”雖然一切還在迷霧中,但陳深的話卻讓林淮莫名燃起了些許希望,這人就是有這種神奇的魅力。
“我也覺得造僞證挺有可能的,”陳深說,一下給了林淮一棒,他卻又突然笑了笑,“但你大哥還不至于讓人坐了三年牢,就因為他打了你一拳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不可思議,但事實卻又擺在眼前。
“你在醫院的那幾天,我去看了下當年的口供和資料,”陳深說,“口供上,前後差異都不大,隻是把高帆咬得更死了,但是監控讓我發現了一件事。”
林淮看向陳深,陳深卻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段視頻,林淮湊了過去,畫面顯示的是那家KTV的一個側廳的花園的休息區,高帆正按着一個趴在沙發上人的肩膀,搖晃着那人,那人似乎醉得厲害,不管高帆怎麼搖晃,他都埋着頭。
花了一點時間,林淮才認出那個趴在沙發椅子上的是他,他醉得不省人事,看上去實在有些失态,尤其和陳深一看,他覺得頗為窘迫。
接着,高帆似乎說了什麼,少年林淮背對着監控器,也不知道有沒有回答他,過了會兒,高帆走出了監視器的範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個杯子,将它遞給了林淮,并勸說林淮喝下去。
林淮看到自己迷迷糊糊地喝了,又躺回了沙發上,接着高帆拿着杯子又走了出去,視頻結束了。
“……?”林淮詫異地看向陳深,這段視頻是想說什麼,高帆看上去是想給自己醒酒而已。
“這個視頻的時間,在高帆走出案發現場之後,也就是受害者正被其他幾個人侵害的時候。”
“你是想說,高帆沒有侵害受害者,否則他不可能這麼冷靜麼?”甚至記得給自己醒酒。
“當局者迷,”陳深笑着搖了搖頭,“你應該注意他給你喝了什麼。”
喝了什麼,怎麼也不會是毒品……那個時候他們還是高中生,根本沒機會接觸這些,林淮疑惑。
陳深點了點高帆手裡的杯子:“他為什麼要拿玻璃杯裝着?”
林淮想了想:“因為他找服務員要了水想給我醒酒,服務員用杯子裝了水?”
“這也許就是你大哥不想告訴你的原因,你不怎麼把朋友往壞處想,現在輪到我做壞人了。”陳深皺了下眉,但神色卻帶了幾絲調皮。
林淮想了想,發現自己實在記不起這段事了,更記不起來自己喝的東西的味道,他選擇了妥協:“到底我喝了什麼?”
“視頻分辨率不高加上燈光原因,你沒發現也是正常的,而且手機更看不清楚,但我之前在電腦上看的時候,根據我的經驗,”陳深指了指高帆手裡的玻璃杯,“我覺得裡面的液體是乳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