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危鮮血自五髒六腑中湧出,青筋綻出,如鏽般的鮮血流到宋乘衣按在其脖子的手上。
宋乘衣嫌惡地皺了皺眉,将血蹭在靈危的臉上衣服上。
她收回手,靈危的脖子上赫然是青紫色的掌印,靈危沒有她手臂的支撐,倒在地上。
宋乘衣冷眼看着青年倒地模樣,沒有半分憐憫,“廢物。”
她轉身離開,與哭着趕來的蘇夢妩背道而馳。
蘇夢妩眼眸哭的紅腫,“靈危……”
“别過來。”靈危對蘇夢妩呵斥道,止住了蘇夢妩的攙扶。
他顫抖着直起身,跪在地上,看着前方宋乘衣的背影,聲音沙啞一字一句道:“我靈危今日叛主,實屬大逆不道。我曾以為自己隻是個靈器,是主人告訴我,我也是個獨立的個體,能擁有着自己意志和想法,如今我找到了心中的道,願保護她直到死,今日後将無可回頭,隻願主人往後一切順利。“
宋乘衣頓住了腳步,但沒回頭。
說完,靈危在試煉台上磕了三聲頭。冰冷的試煉台上響起幾道沉重的聲音,額發上鮮血濡濕了地面。
蘇夢妩捂唇嗚咽着,眼淚模糊了視線,但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靈危漆黑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執拗的狠勁。
他右手化了一道劍刃,仿佛是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蘇夢妩突然喊道:“不要。”
但靈危意已決,劍刃落下,鮮血噴湧而出。
一條右臂滾落到試煉台上。
靈危的右臂傳來徹骨的疼痛,身體疼的顫抖,但他卻眉眼松快起來,聲音發顫:“我傷主人一臂,我也還一臂,兩不相欠了。”
對于劍修而言,自斷右臂,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這代表着靈危絕不後悔的意志與決心。
宋乘衣的背影仍然穩定地可怕,看不清她的神色,隻有一道短促且嘲諷的聲音:“呵。”
蘇夢妩和靈危最終被師姐一同帶回了刑罰司。
但她們足足在刑罰司待了三月,宋乘衣一次也沒出現過。
那時蘇夢妩隻顧着照顧靈危。
即便靈危是靈器,修複速度很快,但他叛主了,自然也無法得到宋乘衣的靈力滋養,傷口久不愈合,虛弱異常。久而久之他将消亡。
迫不得已,蘇夢妩最終與靈危定下契約,自此靈危便成為她的本命劍。
但蘇夢妩的根骨很差,無法滋養由極品劍骨化為的靈危,他仍然是孱弱的。
她的眼淚流個不停,認為是自己太弱了,拖累了靈危,但靈危總是開解她,虛虛握着她的手,告訴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後來,師尊出關,将她和靈危放出來,但此時仍不曾見過宋乘衣的身影,好像宋乘衣人間蒸發了一般。
昆侖仙山上的小道消息總是傳播的很快。
有弟子說宋乘衣因為劍靈叛主受傷太重,閉關修行去來;也有弟子說宋乘衣下山曆練去了;也有弟子說宋乘衣接受其他仙門的戰書,前去會戰;也有的說宋乘衣去了密境赢得機緣去了,後面傳的更加邪乎,還有說師姐辭山嫁人去了……
直到很久以後,在劍宗奪魁賽中,師姐再次強勢出現在衆人眼中。
彼時,她身邊又有了一把新的劍,如她整個人一般,鋒芒畢露,不再用黑布遮蓋,肆無忌憚地展示着這把劍的強悍與骁勇。
宋乘衣與這新劍的配合極好,好似已經并肩戰鬥過無數次一般,輕而易舉地擊敗了蘇夢妩與靈危,再次站在昆侖弟子頂端。
蘇夢妩其實已經進步很大了,為了靈危的身體,她也一刻不停地修行,但進步總是很慢,她沒有師姐這樣強的根骨,這從根本上就奠定了,她根本不可能打赢師姐。
甚至,師姐也從來沒有将她視為對手,想到這點,不禁産生了挫敗和微妙的複雜情緒。
靈危在看到宋乘衣又有了一把新的劍後,他還是沉默了很久。
蘇夢妩握着手中的糖糕,細長指尖捏起一片塞入口中。
蘇夢妩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這種好運氣體現在方方面面。
她隐隐約約有一種感覺,每當别人對她釋放好感後,她都能從中受益,運氣也會越來越好,從而形成一個正向循環。
喜歡她的人越多,運氣越好,從而導緻喜歡她的人更多。
她不知道為何天道又給了她重回過去的機緣,但肯定是有道理的吧。
說不定就是告訴她可以改變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