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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娘産下的并不是蕭三娘期待的男娃,而是一個女嬰。
且因為麗娘身體虛弱沒有奶水,小嬰孩咂摸了半晌沒有吃到食物,哭得十分虛弱。
蕭三娘盯着丫環将熬好的補身湯喂了一大碗給麗娘,卻也不見出奶水。
似蕭家這般的人家,都是母親自己喂養孩子,自然也想不到需要提前尋個奶娘備着。
蕭三娘緊着打發人拿了幾隻五姑娘用過的小奶壺緊急去鄰裡有小孩的家中借奶。
一時叫管家去莊子裡買正在哺乳的母羊,一時又想着親自去到人家裡說項,好歹找個乳娘,喂到十來個月再斷奶才行。
陳氏回到院子裡繼續收拾行囊,她将丫環支了出去給蕭子墨添些茶水點心。
趁着蕭淮瑾不在家,陳氏便同婆子嚼舌:“太太這般忙前忙後,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了個嫡親的孫女兒呢。”
又是給那院子裡的熬補湯,又是給張羅着找乳娘...
一個姨娘而已,眼瞅着就要有兩個仆人伺候了,這待遇簡直比做正房媳婦的要好了。
這話婆子哪裡敢接,隻好忙着手中的活計,聽着陳氏發牢騷。
“那院子裡的,我一瞧就知道,定是早就壞了身子的,否則怎地連足月份都撐不到就生了。”
說着又數落起蕭淮汝:“這老二自也是個挨千刀的,什麼都往屋裡收。”
她今兒個靠近那院子是迫于婆母的壓力,不得已的。
想到自己女兒也往那等污穢地方鑽,真叫她糟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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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蕭淮瑾和蕭淮奕兩兄弟難得一道回來了。
忙了一天的蕭三娘卻是專程等着蕭淮瑾,蕭淮奕隻好識趣地先回自己院子。
他走時也不忘要将自家閨女抱走,這小白膽人天天在上房,怎麼也該回自家院子跟爹娘親香親香了。
蕭淮奕心想這會子也沒有玩伴了,自然是比往常好抱走的。
誰知五姑娘又是一個泥鳅翻身,試圖掙脫爹爹,顯然是不想跟爹爹走。
蕭淮奕毫不費力就她将拎到懷裡,拍了一下這個淘氣包:“回家找娘了。”
五姑娘開始哼唧上了,将半個小身子都扭了過來,雙手展開要蕭三娘。
蕭三娘一聽見人家叫祖祖,便一個眼神瞪向蕭淮奕:“她想在哪裡便在哪裡,你們夫婦兩個别總是嘔她。”
蕭淮奕委屈:“她在這裡淘氣,影響您和大哥談事不是......”
蕭三娘橫眉:“我孫女乖着呢。”
蕭淮奕隻好放下五姑娘這件沒有溫度的棉襖,扯着她肉乎乎的小臉報複了一番。
蕭淮瑾站在一旁沉默,幾番欲言又止,老娘對這小丫頭簡直太溺愛了。
這樣可不好。
對于閨女的不貼心,蕭淮奕心中總是不大自在,他悶悶地回了西小院,甯氏正在燭台下換衣服。
“聽說二哥的孩子生了,沒有奶吃,娘打發人問了一整條街。”蕭淮奕很是不解:“你這做嬸娘的不就現成的有麼?喂她吃些又何妨?”
甯氏聞言臉上火燒一般,她今兒就已經夠難為情的了,如今這人還這般說她。
當下氣憤地抓起手邊東西朝蕭淮奕丢了過去:“你說什麼渾話?若是我閨女還沒斷奶,我少不得就喂了那孩子了。如今月兒連米糊都不大愛吃了,按理我也早該沒有的了。”
甯氏越想越氣:“今日我若出頭,豈不是...豈不是....哎呀,都是怪你!”
她若出頭給那小嬰兒喂奶,豈不是暴露了自己至今奶水還沒斷的事實?這得多難為情啊?别人又得怎麼看她?
蕭淮奕理虧,他拿着扔自己的東西走向妻子,低聲下氣地賠禮:“是我沒想到,一時胡說。我也是心疼,瞧這都白白浪費了。”
甯氏看見蕭淮奕手裡捏着那髒污的小衣摩挲,又是一陣面紅耳赤:“你...你太讨厭了,從今兒起我就跟你分房睡!”
蕭淮奕哪裡肯依,自然是一番低聲下氣的讨好求饒,全然沒了在外人面前那個豪爽大氣的蕭三爺模樣。
甯氏被纏得無奈,瞧着他的模樣又有些好笑:“你記得咱們隔壁巷子有隻大黑狗不?可聽它主人家話了。”
蕭淮奕:“知道啊,那隻傻大黑嘛,怎麼了?”
蕭淮奕瞧着自家媳婦兒,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甜甜的,真好看呀。
媳婦兒開口說話了,聲音也好聽:“你現在就像那隻傻大黑,要是再有隻尾巴,就更像了。”
蕭淮奕瞬間黑了臉,他生氣地撓向甯氏的癢癢肉:“好啊,敢說你爺是狗,真是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