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骥冷笑一聲:“陛下此言差矣,什麼叫死皮賴臉纏着她?蘇吟是臣的妻子,那晚是因她不忍臣受她牽連,拿匕首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臣不得已之下才寫了和離書予她。若非如此,臣縱死也不願與她和離。”
甯知澈聽得薄唇一抿,臉色鐵青看他片刻,抑下心間翻湧的妒怒,沉聲道:“她那晚為了不牽連你,拿匕首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
“是。”
甯知澈定定看着謝骥,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迹,卻以失敗告終。
體内餘毒霎時大盛,滔天恨意翻湧而至。甯知澈忽覺有些好笑,便真的就這麼輕笑出聲:“好啊。”
昔日蘇吟為了保住自己和全家的命,毫不猶豫下毒殺他;今時她卻為了保住謝骥的命,不惜以死相逼。
何其不公。
青梅竹馬十五年,竟真的比不過區區三年的夫妻之情。
謝骥眼見皇帝此刻十分不對頭,心下警惕:“陛下曾金口玉言要給蘇吟一個痛快,還望陛下莫要出爾反爾,莫在殺她前還折辱于她。”
“她若與你了斷,從此不再想着你,朕自會說到做到。”甯知澈嗓音沉冷,卻又勾起一抹笑來,“不過就算她沒有,朕也可給她個痛快。”
謝骥聞言呆了呆,不解其意。
甯知澈擡步走近,屈尊俯身湊至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謝骥聽得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個一派光風霁月之象的帝王,氣得連牙齒都在咯咯作響,怒吼道:“無恥!無恥之尤!”
他瘋了般撲向這人面獸心的男人:“狗皇帝!爾敢!”
禦前侍衛個個聽得直冒冷汗,暗道這定北侯當真是不要命了,立時将失去理智的謝骥按住,不容他冒犯天子半分。
謝骥拼盡全力卻連皇帝的衣角都碰不到,看着甯知澈這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一陣又一陣無力感狂湧上心頭,不由滿腔悲憤。
他保不住他的夫人了。
皇帝恨蘇吟至深,即便因舊時執念和蘇吟的美貌而對她的身子存幾分興趣,又如何會讓她好過?不過是将她帶回宮當禁脔,待膩了便會将她殺了。
禁脔……
想到此處,謝骥頓時心如刀割,一時間隻覺生不如死,苦苦哀求道:“陛下,您放過吟兒吧!就當看在謝家兩百年來代代忠于天家的份上,求求您高擡貴手放過她吧!臣……求您了!”
“朕就是因為謝家代代忠心才留你至今,”甯知澈冷冷道,“否則你早在蘇吟回京那晚就已沒命了。”
想起那晚在窗外看到的那雙交合的影子,甯知澈面色瞬間陰沉下來:“好好在府中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朕什麼時候放你出來。”說完不再看怒不可遏的謝骥一眼,拂袖而去。
*
蘇吟靜坐在寬敞華貴的天子馬車中,低眸看着自熏爐飄出的袅袅香霧出神。
忽然間馬車外傳來動靜,明黃的車簾被人掀起,一道清濯出塵的身影映入眼簾。
見皇帝一上來便死死盯住了自己,眼中帶着森森怒意,蘇吟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被綁在身後的素手緊張到掌心微微滲汗。
甯知澈看着蘇吟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臉色又沉了幾分,薄唇緊抿成線,步步靠近,将她逼至角落。
蘇吟心髒狂跳,長睫顫如蟬翼,試圖制止:“陛下……”
她才剛說了兩個字,眼前忽地一暗,面前之人緊緊扣住她的腰俯身覆來,重重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