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趟京城之旅,果然不虧!
他喜滋滋的想。
府尹無法,隻好迅速穿好官袍,辰時三刻,青羽終于與那府尹一起,帶人入了宮。
此時,許相思正腫着個眼睛上妝。
孟無厭給他夫婦二人遞了請帖,過了午時,她與謝叙白便要去孟府觀禮赴宴。
她昨日想了許多法子,打砸擄掠,就連下藥都想到了。
總之是一堆昏招,沒有哪個能真的痛擊二人,派上用場的。
不夠解恨呐!
許相思瞪着眼睛一直到深夜。
一直到天亮了方才睡着,此刻兩隻眼睛無神的耷拉着。
謝叙白瞧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道:“謝夫人這副樣子,是打定主意要将坊間的傳言坐實了?”
許相思洩氣道:“傳言雖離譜,有一句話卻沒說錯,我可真是打心眼裡不想讓他二人結成兩姓之好的。”
謝叙白啧了一聲,不滿地拉了拉她的頭發:“錢财叫人落了一場空,還不許人家去别的地方找找甜頭?”
許相思抓狂道:“不行,錢、權,他孟無厭哪個也别想得到!哪個也不配得到!還有孔殊,毒蛇心腸,就該遭她該得的報應!”
她話說的惡毒,吓的雪月都噤了聲。
謝叙白卻不以為意,看着鏡中人笑道:“那你今日可得好生打扮,這樣才好去見識見識她的報應。”
許相思驚訝擡眼,轉身扯到了頭發,顧不得呼痛,趕忙問:“你有阻止這門親事的辦法了?”
謝叙白将她頭擺正,理順了剛剛動亂的發絲:“不是我的辦法,是你的辦法。”
“我如今哪裡還有什麼辦法?”許相思苦笑不解。
“且瞧着吧,總不會叫你失望就是了。”謝叙白比了比桌上的珠钗,撿了支流光潋滟的彩寶插在許相思發間。
仔細端詳半晌,滿意道:“好了,出門吧。”
今日的孟府門庭若市,炮竹陣陣。
謝叙白跟許相思抵達時,正趕上新郎官要出門迎親。
孟無厭與許相思匆匆一瞥,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便被簇擁着上了馬。
孟無厭坐在馬上,看着依偎在謝叙白身邊的許相思,心緒複雜非常。
年少時,他曾也以為,有一日紅衣馬上,要迎娶之人定是她許相思。
可如今,一切少年心緒猶如昨日黃花,此刻匆匆一瞥,他才忽然察覺,他們之間,已遠隔了太多太多。
“新郎官迎親喽~”牽馬的小厮吆喝了一聲,帶着迎親隊伍緩緩向前。
有那麼福至心靈的一刻,孟無厭忽然又想起許相思那日在戲樓裡說過的話。
彼時他隻當她是耍些姑娘家的脾氣,隻要感情尚在,哄一哄總會好的。
可今日這怅然的一刻,他忽然在心中問自己,或許她說的都是真的呢?或許她是真的也看清了眼前的層層阻隔,隻想與他劃清界限呢?
所以,他還能再信任她嗎?
不知為何,光是這樣想着,孟無厭都能察覺到自己心頭驟然壓抑而上的重量。
于是這一路,沿路百姓便見到新郎官沉着臉,毫無喜色的朝将軍府走去。
有那年歲大的老人,背着手看着熱鬧,見新郎官這副表情,搖了搖頭心中直歎不吉利。
好在迎親倒還算順利,花轎繞城一周,穩穩當當的回到了左相府。
孟無厭拉着孔殊下了轎,正待接過紅綢,便聽孔殊語氣不滿的問:“今日你我新婚,你府上繡娘是幹什麼吃的,也不知道給你換個新荷包來?”
孟無厭失神一瞬,望着腰間普普通通的舊荷包,很快正色道:“一點小事罷了,何必吹毛求疵,别為此耽擱了吉時。”
說罷,他将紅綢塞進孔殊手裡,随即便與人拉開了半丈寬的距離,兀自向前走去。
孔殊按捺住心中怒火,打着遮面扇,嘴角又強挂上一絲甜笑。
人群中,她看見許相思的身影,忍不住朝她得瑟的使了個眼色,煩的許相思沒眼看。
兩人亦步亦趨步入正堂,禮官唱喝:“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許相思便心頭一緊,下意識扯了扯謝叙白的衣袖。
謝叙白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拜天地。”許相思捏緊了謝叙白的胳膊。
“二拜高堂。”許相思急的跺了跺腳。
“夫妻對拜。”許相思眼神哀怨的看向謝叙白,心中直道完了。
正待禮成之際,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雌雄莫辨的尖細聲音響起:“慢着!聖上有旨,精武将軍之女孔殊婚事存疑,今日婚事作罷,待一切水落石出後再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