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像用錯了方向——兄長似乎覺得自己被謝叙白欺負了。
許相思吸吸鼻子,父兄自小一向疼愛她,也難怪上一世一聽她身死,便冒着抗旨的風險也要與孔殊尋個公道!
想到上一世兩人的下場,許相思眼淚又止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她扯着許知風的衣角,抽抽噎噎:“阿兄,謝叙白他……沒有欺負我。”
話雖如此,但是配上她此刻這副樣子,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謝叙白臉都笑僵了,許相思,你還不如不開口!
他無奈認栽道:“舅兄說的,謝某記在心裡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手帕遞給許相思,許相思擦了擦淚珠子,小聲嘀咕着:“不好意思啊,一時性情,連累你了。”
許父打着圓場:“好了,一家團聚的日子,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你把眼淚收一收,我跟你哥哥這次來,除了看望你,還有些正事要說。”
許相思情緒已經平靜了些,聞言好奇道:“什麼事兒啊?”
許父看向謝叙白,斟酌道:“謝相,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嶽父但說無妨。”
許父點點頭:“謝相,您與相思成婚那日,我便瞧出來了,您身上似乎帶着些弱症,雖說想來您身邊也不乏能人志士,但如今您與相思成了親,說句高攀的話,也就算是我們許家的一份子了。既是家人,恰好我們許家又有些藥石方面的本事,這次來便自作主張帶了些許藥材。”
“相思這丫頭雖然年紀小,但自小跟着我學醫,也算有幾分本事,您大可讓她為您号脈調理,想來不日便可痊愈。”許父樂呵呵道。
“爹,你放心,謝叙白是我夫君,我怎可能放任他不管?這事不消你說,我已經着手在做了。”許相思交代着。
謝叙白瞧着父女二人一唱一和的對話,不動聲色的道謝應下,心中冷笑: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說來說去,都是急着要摸他的身體底子。
許家與孟無厭沆瀣一氣,嫁進來果然目的不純!
“好了,既如此我就放心了。今日多謝相爺款待,我跟知風便不多叨擾了。”許父說完話,起身欲要離席。
“爹,不多坐一會嘛?”許相思可憐巴巴的問。
“不了,最近鄰居引薦,接了個疑難雜症的病人,要不是記挂着來看看你,我還急着回家研究醫書呢。”許父捋着胡子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叙白與許相思隻好将人送到門口。
臨别前,許知風從小厮手中接過一個紙包,遞給許相思。
“什麼東西?”
“墨酥,今日路過,那老闆娘說許久不見你去了,我便順道買了些。”許知風說着。
許相思喜滋滋的接過,又疑惑道:“不對啊,從許家到這兒,似乎不路過那家墨酥店吧?”
許父聞言樂呵呵開口:“你那腦子比驢還軸,你哥面皮薄你非要揭他老底,不是順路自然就是特意去的了!還不是因為你愛吃?”
許相思心下熨帖,将墨酥抱在懷裡,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守護好她的父兄。
馬車欲走,許相思鼓起勇氣:“爹,我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謝叙白聞言,起身道:“小婿還有些公文要處理,便不遠送了。”
他朝千帆使了個眼色,消失在大門之後。
“閨女,你這煞有其事的弄的人心慌,到底什麼事啊?”許父問。
“爹,女兒想讓您和哥哥辭官。”許相思吸氣開口。
“什麼?”許父不可置信的撓撓耳朵。
許知風亦不解的朝她看來。
許相思抓緊了衣袖,再次開口,仍然滿是堅定:“你和兄長志不在官場,京中爾虞我詐本就叫你們厭煩。如今我們許家又跟謝府結了姻親,日後這樣那樣的事兒不知凡幾,倒不如索性辭了官,按照你們心中所想的那樣去懸壺濟世。”
許知風看着她,神色幽深的問:“這是謝相的意思?”
許相思趕忙解釋:“不是他的意思,這話我亦未與他說過,隻是我自己心中這樣想的。茲事體大,我知道如今貿然說出來叫你們難以決斷,不要緊,你們可以回去慢慢思考。”
這一世,她雖已決心與謝叙白站在一處。
但爾虞我詐,她不知孟無厭會用什麼招數對付他。
父兄心思純厚,一碰上她的事便容易上套。
思來想去,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将他們置身朝堂之外。
隻要父兄安然,其餘的路,由她自己來走就是。
許父與許知風面面相觑,好一會兒才道:“閨女,你這話……我跟你哥哥會好好想想的。可若是我們走了,你一個人在京城可怎麼辦呐?”
“爹,女兒已經長大了。您一直把我當個小孩子看,那得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邁出辭官的一步,去實現您自己的理想呢?我如今好歹是右相夫人,這京中還有誰敢欺辱我不成?您隻管想清楚,問問自己的心,辭官一事,您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
許父沉默一陣,歎口氣沒有回話。
他隻道:“行了,風大,早點回府吧。”
許相思目送着兩人離去,抱着墨酥高高興興的回了府。
真好,這一世,她在意的人都還好好的活着。
千帆目送着她回了府,身影消失在原地。
主院裡,謝叙白聽着千帆的回報,心中冷笑着琢磨:如此迫不及待的将其父兄支離京城,看來許相思是準備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