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川把鍋沖洗幹淨，“但這次确實是三天，所以，下次直播可能得抓緊了。”

戚遙換了個姿勢站着，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那要不明天直播？後天的話我怕時間來不及了，我待會兒先把直播時間發出去預熱一下，等下吃了飯之後我們就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找就在音城到合适的直播地點，你覺得怎樣？”

謝川取下手套，有些猶豫，說：“我沒什麼意見，就是……”

“好！”戚遙聽了一半，剛要轉身去發微博，忽然意識到謝川話還沒說完，又轉了回來，問，“你說什麼？”

謝川搖了搖頭：“沒什麼，一句廢話，你去吧。”

戚遙覺得奇怪，但直播的事實在是緊迫，發微博通知的話她還得現做一張海報，沒再多問，“嗯”了一聲之後就進了房間。

——

吃過晚飯，戚遙帶着謝川下樓找直播地點。

滿餘街這邊離市區很遠，白天的時候大部分人要上班，就小吃街那一團稍微熱鬧一些，但到了晚上，上班上學的都從市區回來，人一多，連空氣都變得吵嚷起來。

因陳舊而有些發黃的路燈打亮大大小小的路口，戚遙帶着謝川走得都是人迹罕至的小道，随時觀察着四周，生怕有人圍上來對謝川指指點點。

謝川戴着戚遙給他拿的口罩，問：“戚遙，其實我覺得沒必要這樣，我不在意這些。”

“不是你在意不在意的問題。”戚遙停下腳步，解釋說，“是我怕萬一真有人聽了網上的過激言論，又剛好在晚上碰見你，夜晚是人類神經最脆弱的時候，萬一就有人一下沒控制住動手了怎麼辦？我最近在控制體重，吃得少，沒什麼力氣，不一定能打得過。”

謝川笑了一下，上前來與戚遙并肩走着，說：“不怕，我有力氣。”

戚遙擡頭，正好對上謝川帶着笑的眼睛，竟忽然不好意思了起來，她摸了摸有些泛紅的耳朵，随便應了一聲：“哦。”

兩個人又繼續往郊區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身邊的人也是越來越少，走到一條叫烏學路的時候，戚遙覺得周圍安靜得好像方圓兩百米都已經找不出任何活體生物。

戚遙站在“烏學路”的路牌下，周圍的環境對她來說幾乎完全陌生，整個人都莫名緊張起來，她拉住謝川的衣角，說：“謝川，我們要不不往前走了吧？就在這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地方，這裡這麼偏遠，滿餘街的人應該不會來這邊的。”

謝川察覺到戚遙的情緒，不再往前，摘下一邊口罩帶子，伸手在她肩上輕輕捏了一下，微笑着答應道：“好，不往前了，就在這兒找。”

戚遙點點頭，還是有些不安，一陣刺骨的冷風吹過，兩個人都不由得冷得将下半邊臉縮進羽絨服的衣領裡。

戚遙擡頭看着站在自己左手邊的謝川，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一言不發。

謝川被她看得有點懵，不由得挑了下眉，柔聲問道：“怎麼啦？”

戚遙直視着謝川的眼睛，在他的注視下，明目張膽地往他那邊邁了半步，兩個人手臂上原本蓬松的羽絨服因為擠壓而變薄，戚遙手臂正好能貼着謝川的手臂，因為太近，謝川甚至能感覺到戚遙略比他低一些的體溫。

他嘴角噙着笑，看了眼兩個人近乎貼合的手臂，低下頭，對上戚遙的眼睛，明知故問：“嗯？”

戚遙見他沒躲開，壓住不自覺上揚的嘴角，理直氣壯地仰着頭回答：“我害怕。”

謝川聞言忍俊不禁，他将右手從衣兜裡拿了出來，溫柔問着：“要牽嗎？”

“可以嗎？”戚遙被謝川這突如其來的回應驚到，睜着大眼睛詢問着，也不等謝川回答，左手就從兜裡拿了出來，直奔謝川的手而去，等到自己将謝川的手心手背手指手指甲每一處都有意無意地觸摸過之後，雙頰莫名有些發燙，她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笑得有多明顯。

謝川低頭掩着笑，拉住戚遙的手握得緊了些，指了指右手邊的一棟建築，問戚遙：“那邊有個廢棄的學校，要不要過去看看？”

戚遙剛想回答說好，沒想到剛才笑得太開心，嗓子還沒緩過勁兒來，一開口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嗽。

謝川見她被嗆到，下意識就要把慣用的右手收回去幫她拍後背，戚遙察覺不對，趕緊握好謝川的手不松手，一着急竟不咳了，她說：“好，那你牽着我過去。”

戚遙咳嗽好得太快，謝川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趕緊補充一句：“我害怕。”

依舊明目張膽，依舊理直氣壯。

即便一開始真的有害怕的成分在，但現在，這行為、這眼神明明就是在沖他大聲叫嚣着，謝川，我——戚遙，今天就是要對你耍流氓。

謝川看着眼前正心安理得撩撥自己的戚遙，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算了，耍吧，誰讓我偏偏就樂意讓你耍呢？

他溫柔握緊戚遙的手，說：“好，牽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