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底下,偷偷用腳試探性地碰觸了一下姜鶴的旅遊鞋。
姜鶴直接冷道,“爸,你踩我幹嘛?”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姜樹仁一臉茫然,“我踢你做什麼?你玩你的手機,不要打擾大人談話。”
溫亦寒輕咳了一聲,眼神示意你理理我。
姜鶴直接掏出藍牙耳機,塞進耳朵孔内,一臉的不聞不問。
姜爸又看出點兩人的不對勁之處,幫着溫亦寒擺脫尴尬說,“亦寒,你現在做的這門生意算是如魚得水,我很看好你,不過你也知道的,鶴鶴一直不太擅長于經營事業,我和她媽媽連他銀行卡裡有多少存款都不清楚。”
“所以我想,既然他對公司毫無興趣,不然就給他買一部分的信托基金,你這邊能不能給他推薦幾個好一點的,可靠一點的。”
言下之意,就是姜鶴的未來要交給你來管理了。
溫亦寒心裡歡喜,卻不見姜鶴臉色驟變,捏在手心的手機險些砸在桌面時。
有兩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定睛細看,居然是溫故和溫林默二人。
溫故手中提着一隻三十幾萬的紅酒,笑嘻嘻道,“我就說今天怎麼紫氣東來,原來是姜總到咱們這邊來做客了,我身為東道主,怎麼能不過來給您敬上一杯酒呢?”
相對于溫故的谄媚,溫林默則相對平和且自然,款慢道,“打擾到姜總與姜少爺的家庭聚會實在不好意思,隻是我們剛路過包間,恰好聽見姜總爽朗的笑聲,若是假裝沒有聽見直接走掉,顯得我們溫家對您的重視不足,還望海涵。”
溫家人在全京城是一等一的豪門,這般的重視已經超乎尋常了,一句話一半在奉承姜樹仁。
而另一半,則是在給溫亦寒一點難看。
溫亦寒已經不再是溫家人了,然而他還能明目張膽地姓溫,是不是有點太耐人尋味了?
溫亦寒聞言果然面色微冷。
姜樹仁則主動起身打破又一次的尴尬局面,招呼門口等候的侍應生,快将溫公子手中的紅酒打開。
而溫故與溫林默順理成章地入席而坐。
其實溫故的這次唐突行為,從表面上看确實很不禮貌,然而細細思量起來,更是一種敲山震虎的防禦狀态。
姜樹仁現在在跟溫家做生意,而且數目龐大,涉及到的重型機械又事關重要,溫故和溫林默為了争一争溫老爺子的好感,勢必要拿穩了SKS的生意。
溫亦寒的存在,如同沙丁魚中來回梭巡的海豚,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不定因子,不得不防範。
姜鶴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起來也沒有之前的随性。
溫故與他笑說,“姜少,咱們有見面了,上一次在酒會上碰過面,我便一直心心念念地想邀請你一起小酌的。”
姜鶴直腸子說,“我跟溫少爺總歸來說,都不算太熟,在一起似乎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彼此交流很容易觸雷。”
一句跟姓溫的都不熟,直接包圓了全場姓溫的。
大概隻有溫林默淡淡地笑了。
姜樹仁僵硬着嘴角,與狗兒子道,“你媽媽剛才來信息,說要給你所有的獲獎證書做一套水晶相框,你稍微去給她提個醒,不要弄得太眼花缭亂了。”
意在暫時支開姜小刺頭。
可是姜鶴并不走,完全沒有挪開的意思。
溫林默便淡看了溫亦寒一眼,而溫亦寒也回敬了他不少。
一來二去。
溫故居然一點也不在意姜鶴的犀利言辭,估計是打定主意要氣一氣溫亦寒。
依舊不改顔色道,“聽說姜少爺是學美術的,難怪舉手投足都有一股藝術家的特立獨行,恰好我的親妹溫樂佩也剛從國外的藝術學院留洋歸來,你們應該更有相似的話題度,咱們這一群人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玩一玩,很快就會成為好朋友。”
話聽到這裡,再盲再瞎的人也能聽出個所以然來。
溫故要開始拉攏姜家的勢力,便要從姜鶴的身上下手,同時也向姜樹仁表示出滿滿的重視。
姜樹仁不傻,必須要給溫家面子。
姜鶴今天心情不痛快,說話徹底沒個界限,最主要的是一屋子令他讨厭的人,他都快窒息了。
直接抛開面子,冷臉怼道,“可是我不喜歡女的,我隻喜歡男的,溫大少還要繼續想方設法約我嗎?”
溫亦寒:“.......”
溫林默:“.........”
姜樹仁:“!!!!!”
溫故:“。”
原本就不怎麼和諧的氣氛瞬間跌落至冰點之下,整座包間内的空調仿佛被人調成了冷凍模式,冰層封死了所有人的嘴角,表情也各是各的僵硬。
好了。
姜鶴解脫了。
他在爸爸面前出了櫃,在溫家所有人面前表達了厭惡,對溫亦寒闡明了态度。
很好,要的就是現在這樣的效果。
溫亦寒算是最先緩過神來的,一把摁住姜樹仁的右手手腕,避免姜爸的血壓飚高,舉起紅酒杯砸向姜鶴的頭。
适時。
半晌不出聲的溫林默清淺一笑,與目光生刺的姜鶴對視一眼,大大方方道,“正巧,我也喜歡男生,姜少爺跟我在一起應該有不少話題。”
語畢,起身拉住姜鶴的衣袖,與渾身發抖的姜樹仁道,“不如就由我帶姜少爺出去兜個風,姜總你們先緩解一下。”
不管溫亦寒投遞來的殺人眼神,牽住姜鶴的手,帶人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