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寒的宴請名為開解,實際上直接給許攸白整抑郁了。
許攸白再接到姜鶴的邀請,居然有點無心打扮的意思,而是呆怔怔坐在靜物台上。
姜鶴今天要畫他的全身像,坐進平常用的沙發裡會有點礙事,尤其會遮擋身體部位,不容易觀其全貌。
說到底,兩人都是男人,并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許攸白渾身赤.裸,隻穿了一條純白色的三角内褲,遮擋重點部位,坐在靜物台間,若不是屁股挺有肉的,恐怕坐久了幹闆子會腰酸背疼。
許攸白對姜鶴的印象挺好......不,應該說,是非常之好。
他跟朋友們去夜店裡玩,村裡孩子沒見過這樣魔幻的地方,難免高興過頭,多喝了兩瓶啤機。
試想夜店的環境龍蛇混雜,何況他又在一群人裡長得格外顯眼漂亮,就被喜歡吃男色的家夥給盯上了。
趁着去衛生間的功夫下毒手,險些在肮髒與污臭的環境下爆他菊花。
幸虧遇見了姜鶴。
姜鶴雖然是半個宅男,又不像竹馬一樣熱愛健身,唯獨高中時期打架的底子還在,給變态一頓狂揍,用通過馬桶的廁所搋子使勁給對方一頓深呼吸,趁對方嘔吐到懷疑人生時,又給渣男踹到懷疑人生。
許攸白倒不是說有知恩圖報,以身相許的念頭吧,但在看出來姜鶴屬于同類人的時候,他的内心還是小小地歡呼雀躍了一下。
姜鶴一但進入工作狀态,注意力是百分之百的集中,尤其是模特已經在悄無聲息中走向自己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還在瘋狂地勾勒着屬于漫畫中的人物角色。
許攸白的視線全部被專心緻志的男人迷住,尤其戴着金絲眼鏡畫畫的男人,有一種分明稚嫩,卻硬要僞裝成殘酷禁欲的反差感。
都說gay天生安裝着情色雷達,因為自己身為男人,也最熟悉男人觸碰哪裡,如何觸碰,才最為舒服。
許攸白緩緩地伸展着雙臂,将姜鶴從後背摟住,俏麗的下颌頂住對方的肩膀,從喜歡的人這個角度去看自己的畫像。
“原來我在姜哥哥的眼中,是這麼的美麗啊。”
許攸白纏綿地端詳着,其實姜鶴也并非完全依照他的臉和身體在寫實作畫。
畫布人物有一種新生之美,其實也是重塑之美,姜鶴自覺把許攸白創造成了一個魅力非凡的人物,但又必須要考慮如何改變面目特征,讓許攸白在未來的生活中,絕對不會被幹擾到。
其實,他也算是在盡自己的努力,在保護着許攸白。
所以許攸白在看見畫布中的人物面孔時,覺得很生氣,很自卑,甚至是嫉妒的。
這不是我的眼睛,不是我的嘴巴,大概身體是有點相像的,然而也不夠像我。
溫亦寒漫不經心的談話忽然鑽進了他狹窄的心髒,攻擊了敏感的心髒。
白月光。
姜哥哥的白月光很帥,很優秀,是你這種農村小子永遠也抵達不了的高度。
許攸白被越來越濃的嫉妒攻心,摟住姜鶴的動作猛然收緊,照着心上人的耳朵咬了一口。
姜鶴這才疼得倒抽一口涼氣,轉頭準備問對方又在作什麼妖時,許攸白的嘴巴徑自湊了過來。
姜鶴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嘴,沒有令對方送吻成功,反倒激起了小白花強烈的征服欲,不停掙紮着要壓倒姜鶴。
姜鶴打比自己高的心狠手辣,但若是要揍比自己矮的,恐怕有點下不去手。
一邊反抗着許攸白的強吻,一邊試圖喚醒對方的理智,喊道,“我不行,我不行,我真不行!”
大概被纏煩了,才用了點狠勁兒,将許攸白這塊黏糊糊的奶糖從身邊推出去半米。
許攸白一屁股摔在地面,雪白的胳膊腿腳揚得高高的,落地時發出的聲音就感覺挺疼。
姜鶴連金絲眼鏡都擠歪了,收回本想拉起對方的手,而是扶正眼鏡框,嚴肅道,“你明天不用再來了。”
許攸白坐在地面,渾身仿佛被寒氣包裹,瑟瑟發抖得像一隻雨天被丢出門的貓,徹底被遺棄在充滿恐懼與殘忍的清冷大街上。
姜鶴說完話,又有點後悔,因為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而且他也能感受到,許攸白眼中對他赤果果的喜歡。
他......
他可能是太孤獨,太寂寞,太無恥了,才會在溫亦寒從他的整個生命抽離的裂縫中,填補了一塊甜嘴的小蛋糕。
溫亦寒怎麼傷害他的,他又怎麼去傷害了别人!
姜鶴的臉色灰暗無關起來,使勁摁了摁太陽穴的劇痛,歎了口氣,蹲下身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
“呸,不稀罕!”許攸白委屈巴巴地默然流淚,“誰要你假好心,僞君子!”
姜鶴看着這流淚訴苦的模樣十分眼熟,分明他被溫亦寒狠狠推開說不行的時候,也像許攸白一樣默默流了不少眼淚。
——我怎麼能用别人對我的傷害,去傷害更無辜的人呢?
姜鶴還是執意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然我先扶你坐在沙發上休息一下?”